“老书店”转型关键要“拼气质”

    看法

    2018年第一天，新华书店中山路店新装亮相。曾经占据半壁江山的教辅书集体退场，人们记忆中的新华书店，这次是真正的“大变脸”了。此前几年，实体书店在电商的冲击下大量萎缩，新华书店也一度风光不再，教辅书成了支撑它的生命线，曾占店内图书总量的60%。此次教辅书全部退场，是该书店的最大变化，也更显其勇气和诚意。“2013年我们开始重新规划发展路线，确定了旗舰店、区域店、主题店、社区店四种模式，从形式和内容上对新华书店进行整合。”福建省新华发行集团厦门分公司副总陈晓滨表示，这是新华书店转型发展的一部分。（1月2日《厦门日报》）

    实体书店的生命力，如果不能够来自于经营图书本身的稀缺性和价格优势，那就要在环境的文化含量上做文章，其初级作业自然少不了增塑文艺范儿，比如报道中的这家店，一方面把原来占比达六成的教辅书统统整合清理掉，让有这方面需求的读者去专门的教育书店选购，给更多的文学艺术等无用之书提供空间，另一方面是增加了产品种类，用旅游纪念品、饮食服务、指玩艺术等，拼凑出了一个据说高达18个卖点的文化复合体，这也就意味着一家图书“专卖店”也开始“卖花生瓜子矿泉水”了，进入书店的消费体验也就随即多元起来。与那些高达七八层、上层书籍踩着梯子才能够着的到顶式书架所制造出的压抑感相比，集合了更多物质和文化商品之后，整个书店会祛除很多精致气息，跟社区里附带销售几本畅销书的便利店一样，多了好些人间烟火气。“老书店”这么改一改，也未尝不是应对电商冲击的常规思路。

    作为一家颇有年头和相当体量的书店，新华书店在很多人心中还有着更为复杂而微妙的情愫，不少三线城市和县城乡镇关于书店的最初印象即源于次。如今，和其他鳞次栉比出现又不乏昙花一现的民营实体书店相比，这家老书店的转型似乎总显得有些臃滞和别扭。从整体局面看，经营模式的调整只是在“术”的层面做小打小闹，如果不能真正从市场化程度和人文性水准上做根本性提质升级，让其血液中鲜亮而澎湃的主流叙事，与当下热络而丰盈的受众需求相对接，一切商品摆放位置和经营形态的闪转腾挪，都将可能成为一种自我封闭之下的虚无革新。

    毫无疑问，书店的主打产品、镇店精品一定得是图书，而海量出版和电商疯狂的情形之下，实体店的比较优势，一是靠拼时间，岁月相守是无可比拟的竞争力；二是靠拼品类，书店必须确立自己的文化口味，在门类齐全、人无我有，以及购书指南、阅读服务、文化活动方面，完全应该有上佳表现，不必为了显示清高而完全拒绝教辅书，而是要基于独有的文化担当而提供精选实用的教辅书，同时也不能老跟着电商的畅销书单人云亦云，要有文化偏好和地方特色，集大成、重品质、有互动；三是拼空间，书店应该是阅读+思考的地界，有凳子，有可坐之处，书架不要太高，尤其不要高到需要抬头仰望、拾级而上，而且要让书香气息居于绝对优势地位，不能反而成为其他商品的陪衬或招牌，流连其中的人们哪怕不读书，就是发会儿呆、因为看见某个书名而浮想联翩、神游四海，独立自主思考片刻，这书店对某个个体也将留下深刻印记。

    最关键的，是拼气质。从店主到店员，一定要有点读书人的样子，不能太精明，也不宜太“朴实”，老是一副上班人的脸孔，对读者爱答不理的固然让人心生烦厌，而胸无点墨、一问文化三不知、言谈举止离不开娱乐八卦那点事的卖书人形象，也更显单薄。说实在的，不管是“老书店”还是一些新书店，经营者的整体素质确实是个大问题，守着一屋子的书不看，气质谈吐没有一点改变，斜靠着一排汉译经典名著打王者农药打得满脸绯红，真是大悲哀。据说某些高校图书馆管理员往往是部分校领导和教授的学历不很高的家属，部分地方图书馆的管理员也不乏来自各级各部门“后院”，老书店里的新老职员怎么入职的姑且不做深究，但在岗位上忙里偷闲翻翻书，一天熏半小时也能变化气质呀！难道真是工作繁忙守着书顾不上看？反正总感觉那些真正“拥有”大量书籍的人们，反而不读书，反而对图书缺乏足够的敬畏，卖书人的素质上不去、意识不到位，实体书店与读者会心交流的最佳时机就错失了，再怎么靠其他产品找补，再怎么找几个神似酒吧或咖啡馆吧台服务员的收银员笑意盈盈地干站着，也于事无大补。即便因为新鲜而繁荣，也不过是没落之前打激素后的挣扎与“中兴”。

    陕西省咸阳市 张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