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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4月26日 星期三

    文学观念的变革和文体的创新

    ——从董宏猷的长篇小说《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谈开去

    李朝全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4月26日   19 版)
    《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上下),董宏猷著,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6年1月出版,定价45.00元

        在文学创作上,文本识别度的高低是一位作家是否已形成比较成熟的个人风格的重要标尺。长篇小说《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以及《一百个中国孩子的梦》这两部“梦之书”,就像作者董宏猷一样,有着很强的辨识度,让人印象深刻。

        《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的写作方式非常独特,跟儿童文学作家经常根据自己的童年记忆、少年经历进行的那种回忆式写作不太一样。深入生活扎根生活是这部作品的一个突出特点,董宏猷像报告文学作家一样走南闯北,走到生活的深处,行走在中国大地上,到处去捕捉素材、捕捉灵感、捕捉诗意和语言。远的地方像到北极村去看结冰的大江,到西藏看藏羚羊,体会守边关军人父亲的角色。到青海塔尔寺接触小阿卡,到新疆看维吾尔族的葡萄园,去云南的梅里雪山,在雪山上发现捡垃圾的志愿者,到陕北看窑洞,收集信天游,去苏州听评弹,到甘肃听“花儿”,到宁夏黄河渡口坐羊皮筏子,沙坡头看治沙美景。他笔下甚至写到了南极的长城站。通过这本书我们看到作者的足迹遍布大江南北,是真正的身入、心入和情入,许多的故事、人物、情节都是从生活里采集来的。这样的创作手法,实际上就像报告文学作家的田野调查和记者采访。

        这部作品的结构也很独特。作者在写作时用心精细。他将其作为一部长篇小说,但却不拘囿于传统的长篇小说的结构及谋篇布局方式,而完全按照自己的理解和构思来创作。《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分成了四卷若干章节,从四岁的孩子到15岁的孩子,每一个年龄的孩子都选择了7到11个,分别描写他们的梦想及渴望。这一百个孩子的梦想故事既有独立性,可独立成篇,汇聚在一起又有一种内在的逻辑关联性。这个关联性由不同地域、不同民族——从汉族到侗族、维吾尔族、藏族等各个少数民族的孩子的中国梦组成。从大陆到港澳,到美国、法国、德国,到海外华裔甚至外国孩子,除了描写健全的孩子,还写到残障失明的孩子,是包括了不同年龄段、不同地域、不同民族和种族甚至不同健康状况的一百个孩子的梦想勾连交汇组成的恢弘的中国梦。这种长篇小说的写法是运用一种内在的逻辑将人物和故事有机的粘合在一起。

        同时,作品中每一篇故事的讲述又都是从现实写起,到进入梦境,再回到现实这样的一种结构,就是从“真”到“梦”再回到“真”的结构。相当于是从现实穿越到历史及过去,穿越到梦境里这样一种穿越文本式的布局。这是董宏猷独特的一种创造,即所谓的“梦幻现实主义”。有的人物甚至能够穿越自己的梦境,在梦境里行走,在梦境里言说,在梦境里参与或发生各种故事。所以这是一部梦幻与现实不断交融交织的作品。比如其中的《穿越清明上河图》这篇故事就非常典型,现实的人物直接走进了画里,走到历史里去,参与历史。董宏猷在写这部作品时似乎实现了一种创作上的自由,他从容驰骋、纵横捭阖,上下五千年,东西南北,古今中外,各种遐想、浮想、联想、幻想,奇异、独特,令人叹为观止。

        因此,《一百个孩子的中国梦》可谓是一部奇特的长篇小说。它在很大程度上冲击并拓展了传统的长篇小说的文体边界。事实上,关于长篇小说的文体究竟应如何界定,可谓是仁者见仁智者见智的问题。几年前,在第八届茅盾文学奖评选时,有些评委就对麦家的《暗算》的文体“合法性”问题提出质疑,认为它是由三部中篇小说组成的合集,分别讲述了谍报特情界三个奇人的故事,并非一部自足的长篇小说。此前参评第七届茅盾奖的陈启文的《河床》亦曾受到类似的质疑,许多评委判定其为中篇小说集。《暗算》采用叙述者作为联缀贯穿全书的角色及线索,通过“我”的讲述把数十年间发生在一个特定基地里的几个奇特故事串联起来,从表面上看,这几个主要人物及其故事皆独立成篇且彼此之间没有关联,但是由于他们都是先后出现在一个共同空间里的奇人奇事,又是通过统一的叙述者的视角进行讲述,客观上赋予了这几个相互独立成篇的故事之间某种内在关联性和粘合度。至于这样的关联性和粘合度是否足够紧密严实使其成为浑然一体,则是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的问题。换言之,这部作品的长篇小说属性方面是否自足,是存在着一定的意见分歧的。最终,多数评委认可了这是一部具有内在粘合力和关联度的长篇小说,并同意授予其茅盾奖。

        近年来,长篇小说的结构方式更是新意百出。尤其是在网络文学创作中,诸多的结构元素和策略被充分调动起来,不仅人物可以穿越、涅槃重生,而且历史也可以被架空、淡去,仅留一个驱壳。叙事人称可以变换,故事情节可以跳跃,人物可以在不同的时空中变幻,各种艺术的技巧都可以被嫁接或移用……然而,无论如何光怪陆离地变换身姿和容貌,长篇小说始终保持着某种限定性,那就是各个人物、故事或章节之间的内在粘合力和关联度,如果存在着这样的逻辑线索或依据,那么,这部作品作为长篇小说是可以成立的。粘合度的宽严松紧正好代表着长篇小说这一文体具有极大的张力。

        在创作手法上,作家们尝试着运用花样繁多的技巧,譬如大量借鉴吸纳非虚构的手法,采用梦幻、玄幻、神幻、魔幻现实主义的方式,从而赋予了长篇小说更多更大的可能性和丰富性。在我看来,这些变化正是近年来文学观念不断变革刷新在文体上的一种具体体现。董宏猷是一位具有文体创新意识的作家。他在数十年的创作实践中,绝不甘愿重走前人的车辙,更不轻易重复自己的套路,而努力地求新求变,不断地探索前行。而正是由于有了这样一批富于创造力作家的努力,才使得今天的长篇小说包括儿童长篇小说的创作呈现出更加姹紫嫣红的美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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