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页English
  • 时政
  • 国际
  • 时评
  • 理论
  • 文化
  • 科技
  • 教育
  • 经济
  • 生活
  • 法治
  • 军事
  • 卫生
  • 健康
  • 女人
  • 文娱
  • 电视
  • 图片
  • 科普
  • 光明报系
  • 更多>>
  • 报 纸
    杂 志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3月29日 星期三

    科学家如是说历史

    胡宗刚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3月29日   10 版)
    《对于历史,科学家有话说:20世纪中国科学界的人与事》,熊卫民著,东方出版社2017年3月第一版,52.00元

        在当今中国科学史界,熊卫民先生著述丰厚,早已为学界所瞩目。余亦治此学,熊先生每有新著问世,总要拜读,从中获益颇多。他近有《对于历史,科学家有话说——20世纪中国科学界的人与事》出版,收集其十余年来科学口述史文章十八篇,有些曾经在杂志上刊出,有些则是首次面世。今一并阅读,旧作仍觉新鲜,新作则更感精彩,认为该书诚为一部内容丰赡之中国科学口述史。

        书中的科学家们讲述历史,并非其主动为之,而是在作者登门拜访之下,平等交谈之中,依次提问之后,才娓娓道出。这些问题,是萦绕于作者脑海未能释怀者,是历史研究所不能绕过者。从这些问题即可看出作者治学之旨趣和功力。中国科学家在晚年撰写自传者并不多,若无作者这样训练有素,且研究深入之科学史学者与之访谈,其所经历之历史则有湮没之虞。

        熊卫民先生发表第一篇关于中国科学史文章在2002年,屈指数来已有十五年,据其所在中国科学技术大学科技史与科技考古系网页,获悉其发表各类文章有七十余篇之多,著述亦有十余部,口述科学史占了大部分,且贯穿其中,不曾间歇。熊卫民何以持续不断,将学术兴趣安放在此,余作这样揣测:当代科学史著述,即科学史学者之研究成果,传记学者所写科学家传记,科研院所为院庆所庆而编著之史志,对1949年后科学事业发展之中所受各种运动影响均着笔有限。之所以如此,原因甚多,此不作深入分析。熊卫民对此甚有兴趣,其为本书所写之“前言”有云:“相比人文知识分子,科技知识分子人数更多,更是现代知识分子的主体。他们也经历了跌宕起伏的二十世纪,也有很多五味杂陈的往事,还是许多国家重大事件,尤其是重大生产建设活动的关键当事人。……系统记录他们的话语,恐怕是保存其经历、见闻和见识的最佳途径。”有鉴于档案史料之匮乏,熊卫民乃将口述历史作为获得史料另一途径。其访谈问答,大多是各种运动中,受访者之何见何闻。这些史料熊卫民不仅用之于自己之研究,还将其整理出来,供学界分享,我即受益者之一。

        熊卫民发掘出来的人和事,令人感到沉重者不少,但也有一些令人感到温馨,在此谈一则。

        郑哲敏1948年赴美留学,是获得扶轮社奖学金而得以实现。其云:在中国北方及长江流域多个城市都有扶轮社,当时,他们有一个奖学金名额,要在全国范围内甄选。当时郑哲敏就读于清华大学,通过考试和多轮竞争而被选上。扶轮社是一种怎样的组织,此前我并不十分清楚,只知道与美国有关,1949年之后,一度被论定为反动组织,一些曾参与该组织者受到追究。郑哲敏并非扶轮社成员,却得到扶轮社奖学金。为得确切,翻书获悉,扶轮社(The RotaryClub)1919年自美国传入中国,属国际商业精英社团。起先由美国人在上海设立,后有中国工商精英入社,如1921年纺织业王正廷、银行家陈光甫、骨科专家牛惠生等,在他们推动之下,至1948年全国有32个扶轮社。(刘本森:《扶轮社与民国社会初探》,载《民国研究》第23辑,2013年)扶轮社组织联谊活动,开展公益服务,与政治有一定联系,为民国时期精英人士重要平台。郑哲敏获得奖学金,当时《申报》曾刊出一则报道(《扶轮社资助出国学生一名》,1948年1月1日)。在熊卫民与郑哲敏访谈中,郑哲敏较为详细回顾了甄选经过,但对此奖学金数额及其来源则只字未提。郑哲敏还介绍其到美国之后,受到美国扶轮社人士接待,摘录如下:

        初到美国时挺陌生的,当地扶轮社派一个美国人来旧金山接我,把我放在旧金山一个不错的旅馆。住了几个晚上后,我买了火车票坐到小城市撒蒂娜(Pasadena)。当时坐的是夜车,第二天一早到洛杉矶,接我的是扶轮社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先生和一位刚从CIT拿到博士学位的冯元桢。刚开始扶轮社把我安排在一个老先生家里——他是扶轮社的秘书,叫拉兹(Lutz),是位电器工程师。开学报到后,我就住在校园里一幢两层楼的房子里。

        从受访者之言词语气,可体会其对扶轮社有感激之意。但是熊卫民没有进一步追问,郑哲敏是否曾受扶轮社精神之影响,而在1955年回国之后,是否曾因获得扶轮社奖学金而受到审查,目下对扶轮社之评论如何,等等,很是遗憾。

        因本小文篇幅有限,不再作引申评述,仅引王扬宗先生为该书所作之序的标题,曰“远去的历史与鲜活的证词”,余以为此诚为对该书的精准之评。

        熊卫民口述科学史研究,不同于记者所写采访报道,也不同于作家之报告文学,是史家之著作,读者自能鉴之。

    光明日报社概况 | 关于光明网 | 报网动态 | 联系我们 | 法律声明 | 光明网邮箱 | 网站地图

    光明日报版权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