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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3月22日 星期三

    睡在我上铺的兄弟刘映学

    王春林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3月22日   03 版)

        细细想来,认识刘映学,已经是三十四年前的事情了。

        那是1983年9月中或下旬的某一日,我们俩相识于位于吕梁地区离石县的山西师范学院吕梁师专班。那一年高考,我们俩的成绩均不够理想。万般无奈之下,只好到后来被我们戏成为后瓦大学(因吕梁师专的具体所在地是后瓦村,故得名)的吕梁师专来读书了。这样,我们俩才有了相识的机会,并由此结下深厚的情谊。

        因为我是班里年龄最小的一位,所以,父亲在把我送到学校后第二天准备返家的时候,特意叮嘱比我年长3岁的刘映学,也即我的上铺兄长,遇到什么事情的时候,一定要想方设法予以照应。至今犹记,刘映学非常爽快地答应了下来。或许与他自觉对我负有一份兄长的责任有关,我想,我们俩的情谊,很可能就是从那个时候开始的。

        在我的印象中,刘映学首先是一位古道热肠的特别讲道义的人。这一点,从他对我学习以及日常生活中点点滴滴的细心关照,就表现得特别明显。常言道,君子一言,当驷马难追。刘映学很显然就是这样一位信守承诺的人。去师专上学之前,我从来都没有沾过酒,根本就不知道酒是个什么滋味。由于偷偷暗恋一位中学女同学却追求无果的缘故,在入学之后不久的一个秋夜,天空中飘着蒙蒙细雨,心情格外苦闷的我,竟然第一次喝了酒,企图以这种自我麻醉的方式来排遣少年的愁滋味。其结果是可想而知的一场大醉。大醉后出现的状况有二,一个是难以自控的呕吐,再一个是同样难以自控的胡言乱语。当我出现如此不堪状况的时候,出面“教训”并照料我的,就是刘映学。照料,就是替我倾倒气味颇为糟糕的呕吐物,并喂我喝水。“教训”呢,就是每当我不由自主地陷入胡言乱语状态的时候,睡在上铺的刘映学就会探头出来用他手中平时练武的细木棍不轻不重地击打我,以促使我尽快地平静下来。是的,就是练武的细木棍。想起来了,那个时候的刘映学,曾经一度热衷于习练武术,而且,据说,他的练武已经时长日久,是从上初中时就开始了的。记忆中,他的这个习惯,一直保持到了师专求学时期。至于以后又持续了多长时间,我就不知道了。

        除了习武健身之外,刘映学也还有着极浓烈的文学情结。这个特点的形成,或许与80年代那样一个文学的黄金时代紧密相关。至今犹记,那时学校里的墙壁诗人很多,很多时候,往往是一夜之间,那些校园诗人们就会把自己的诗作用毛笔抄出来贴满这个楼道。刘映学,自然是其中的一员。这么多年过去了,我依然格外清晰地牢记着我们当年在一起创办油印文学刊物《山影》的场景。假如我的记忆无误,那时候的刘映学曾经涉足过小说写作,而且他的小说也还曾经就刊登在我们班的油印文学刊物上。但文学这个东西,其实是非常娇贵的。你一旦对她稍有疏忽,她或许就不管不顾地弃你远去了。大学毕业后,大部分同学进入中学,成了不折不扣的教书匠。迫于工作与生存的压力,文学,也就自然成了一个曾经那么近在咫尺但却终归求之不得的梦想。刘映学的情况,也同样或许如此。

        大学的时光终归短暂,毕业后,大家也就各奔东西,各自寻找自己的人生道路了。尽管早已天各一方,各自行走在自己命定的人生轨迹上,但我和刘映学,其实也还时不时就要碰面的。后来,听说他已经改行不做教师了。先是去了县委宣传部,然后又分别是电视台与县政协,现供职于县文化局。我不知道,已经成为政府公务员多年的他,内心里是否还有那个浓得化不开的文学情结。后来,听说他的婚姻也出现了状况。离婚后又重组了家庭。再后来,就是他的下一代,也不仅要结婚,而且还有了下一代的下一代。而这,显然也就意味着,现在的刘映学,已经成了儿孙绕膝的爷爷辈的人。

        三十多年的时间虽然已经过去了。但我和刘映学之间的深厚情谊,伴随着时光的流逝,却似乎变得越来越淳厚了。这其间,一件或许稍可一提的事情,大约2005年,我的家庭生活也掀起了一点波澜。刘映学得知后不仅和我数次通话,而且还亲自把我招到他所在的吕梁市柳林县,与我彻夜长谈,竭尽劝解之力,使我和妻子由势不两立又和好如初。现在,夜里写文章写累了,或者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也偶尔会想起我的这位上铺兄长来。那个时候,准会感觉到心里的某一个部分有一点隐隐作痛。

        三十四年后的深夜灯光下,我在这里回忆着我的上铺兄长,写着这一篇《刘映学》。我多么想,我们俩之间的深厚情谊,也能够再这么延续34年,或者更长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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