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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7年03月22日 星期三

    白先勇:《红楼梦》《牡丹亭》是复兴传统文化的两个标杆

    本报记者 丁杨 《 中华读书报 》( 2017年03月22日   07 版)
    白先勇

        三月是春暖花开、万物复苏的时节。对于作家白先勇来说,今年的三月却像是秋天,充实、忙碌,收获满盈。

        3月10日,由白先勇总策划、苏州昆剧院排演的新版昆曲《白罗衫》在北京大学公演,谢幕的时候,台下掌声经久不息,观众反响热烈。小时候和家人看过梅兰芳的《游园惊梦》的他,自此心中种下昆曲的种子,对这一古老艺术形式痴迷终生。十几年来,他一直为复兴和推广昆曲多方奔走,他策划、改编的“青春版”《牡丹亭》影响遍及全国、远涉海外,让众多不知昆曲为何物的年轻人走进剧场,感受昆曲之美。3月11日,国家大剧院,众多文化学者、作家、媒体人齐聚,见证厚厚两大本《白先勇细说红楼梦》首发。3月12日,带有浓厚纪录片色彩的文学电影《姹紫嫣红开遍》在北京电影学院放映,诗意又写实地讲述了白先勇精彩、丰富的文学人生。这也是《他们在岛屿写作》系列文学纪录片最新的一部,此前这个系列曾将镜头聚焦在余光中、周梦蝶、林海音等作家身上。为此,专程从上海赶来的作家余秋雨,就“一个人的文艺复兴”这样的话题和白先勇进行了深入对话。与此同时,《白先勇细说红楼梦》的音频版在豆瓣网上线,这是他传播《红楼梦》解读心得的新尝试……上述这些事情,丰富、多元,是这位出身将门、足迹遍及东西方、学外国文学而醉心中国传统文化的作家的阶段性回顾,不过,某种意义上,这也是他下一步人生的开始。

        今年,白先勇80岁了。他依然有很多计划有待实施。在北京的“八十秩喜”生日会上,他说,“孔老夫子说‘七十而从心所欲不逾矩’,他没有讲八十应该怎么样。我想说,我自己立规矩吧,爱做什么就做什么”。

        作为中国古典小说的艺术巅峰,《红楼梦》的内涵和影响早已超越文学范畴。自这部长篇小说诞生之日起,对它的研究、解读就没有终止过。红学家有红学家的方式,普通读者有普通读者的视角。白先勇回忆,小时候先是听收音机,有《红楼梦》的长篇广播剧,那时他已经对宝玉黛玉的故事有了初步印象。识字以后,他开始试着读《红楼梦》。十岁、二十岁、三十岁,在不同年龄阶段重读此书,每次读都有不同感受。他大学时学的是外国文学,读过很多西方文学经典名著,他可以理解那些经典的伟大之处,回过头来再读《红楼梦》,依然觉得无可比拟。

        白先勇视《红楼梦》为“我的文学圣经,也是我的文化百科全书”。他的处世哲学,乃至写作风格,都或多或少受到《红楼梦》的影响。“我觉得,我的想法越来越靠近佛家的精神,源头可能就是从《红楼梦》而来,也可以说是这部小说引领我进入佛家的思想。这不止是一部文学作品,其中也包含着儒、释、道这三种对中国人影响深远的哲学。《红楼梦》的了不得在于,用生动的人物和故事,把这三种哲学很深刻地表现出来。这是文学中的哲学,和纯粹的哲学的理性和逻辑不一样”,“这像是一部天书,有永远解不完的密码,读不完的深层韵致”。在“八十秩喜”活动现场,他兴之所至,兴奋地挑起大拇指,称对他影响至深的《红楼梦》为“天下第一书”。

        《白先勇细说红楼梦》的文本源自他2014年春天受其母校台湾大学之邀讲授《红楼梦》导读通识课的讲稿,这么一讲就是3个学期。借此机会,他也集中比较了坊间流传的《红楼梦》不同版本的优劣,梳理了多年数次阅读《红楼梦》的见解与发现。更早前,他也曾在美国加州大学开课,向西方学子讲授《红楼梦》,“面对那些讲英文的学生,我思考的是怎么让他们懂得《红楼梦》,用什么样的方式引导他们进入到红楼世界。这积累了蛮多的经验。等到在台大教《红楼梦》,就是对我几十年阅读、研究这部经典的总结。算是导读,告诉学生怎么去读这部小说”。他认为,小时候看不懂《红楼梦》不要紧,“慢慢地,年纪到了,也就看进去了”。

        白先勇不是红学家,对《红楼梦》的解读更多是以作家的视角,从文学出发,“我写了那么多年小说,所以会从《红楼梦》这部小说为什么写得这么好、这个情节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出现、这个人物怎么会在这时登场、怎么会这样说话……这样的角度入手”。对《红楼梦》颇有研究的文化学者刘梦溪认为,白先勇以作家身份涉猎《红楼梦》研究,侧重对人物心理的解读,这有别于红学家眼中的《红楼梦》,学者陈平原对白先勇推动昆曲传播的努力很是赞赏,“我很感慨,也很惭愧。他是外文系出身,做了这样的贡献,这样的事应该是中文系的教授来做”。

        近年来,除了为推广昆曲亲力亲为剧目选择、改编、演员发掘培养乃至公演前后诸多事宜,白先勇也很关注中国从官方到民众对于更为广义范畴的传统文化承继、发展、弘扬的动向。“我们的传统文化在19、20世纪在世界上的发言权衰微不振,就几千年的辉煌传统而言,我们内心是不服气的”,他希望有生之年能看到中国的“文艺复兴”,“我觉得中国是时候搞文艺复兴了,需要从传统中寻找灵感”。他视《牡丹亭》和《红楼梦》为推动中国文艺复兴中将扮演重要角色的两大传统文化标杆。“戏剧的力量很大,作为一种艺术形式对文艺复兴的推动,我想欧洲的文艺复兴可以给我们一些借鉴。在策划‘青春版’《牡丹亭》的时候,我就希望借助这样几百年来一直活跃在舞台上的戏剧经典的感染力。21世纪,人们的审美早就不同于以往,如果赋予这种古老艺术新的元素,基于传统基础,会给很多当代年轻人启示和灵感。昆曲讲究两个字,情,美。这是中国传统文化中的艺术精品,用最美的方式表现中国人的感情”。“两三百年来,大家对《红楼梦》众说纷纭,到了今天,可能我们对这部经典又有新的看法,它完全可以给我们一些文艺复兴的灵感。我这一生中,对我影响最大的两本书,一本是《红楼梦》,另一本就是《牡丹亭》”,他笑着说,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事,很大程度上是为曹雪芹和汤显祖而做,“帮《牡丹亭》还魂,为《红楼梦》下个新的注解”。

        接下来,白先勇还有很多事情要做。《红楼梦》是他最看重的一部书,昆曲是他最喜欢的艺术形式,有没有可能有朝一日将二者结合起来?面对这样的询问,他显得既兴奋又忐忑,“我是有些跃跃欲试,确实觉得昆曲可能是很适合表现《红楼梦》的艺术形式,但做起来很难很难。我的一些朋友曾经这么想过,说说就会却步。要真是这么做,改编是最难的,不能太有野心,不能想着整部《红楼梦》,编剧需要考虑的是,怎么才能把《红楼梦》中最合乎昆曲美学的部分提炼出来?”说到坊间流传的《红楼梦》的不同版本,他介绍道,他在台大授课时依据的主要是庚辰本为底本、冯其庸等校注的《红楼梦》(台北里仁书局版),但他使用多年的是程乙本为底本、启功等注释的台湾桂冠图书公司版《红楼梦》,遗憾此版已绝版。两相对照,他觉得庚辰本存在一些问题。他正在积极促成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理想国重出程乙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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