期待儿童文学的“小百花园”

    20世纪80年代的写作，可以说没有任何市场因素的干扰和影响，好像也不必那么清晰地去考虑读者的所谓年龄层次。近年梅子涵老师几次特意打长途电话，一说就是个把小时，跟我谈论的都是同一个问题：为什么现在再也没有人能专心研究一下诸如小说写作技巧、小说叙事艺术、儿童诗歌语言？多数作家最为关注的是自己新书的发行量，再也没有三十年前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所提倡的那种“回归艺术正道”、探索和尝试各种艺术可能的氛围了。

    我们看过去的儿童文学，各种品种形式丰盈多姿，小说、童话、抒情诗、童话诗、小叙事诗、各种题材的散文、报告文学、科普、科幻、人物传记、英雄故事、书信、童话剧，甚至表演唱、儿童相声，等等，真是应有尽有。题材和内容更是丰富得不得了，比方说，有很多边疆题材、少数民族题材。从东北森林、草原上的鄂温克族、蒙古族，西北的藏族、维族、哈萨克族、塔吉克族，到最南方的海南岛的黎族，西南边疆的景颇族、佤族、彝族、壮族……我们的儿童文学都曾经反映过这些题材和这些民族的孩子。但是现在，有几个作家能写这方面的题材呢？还有，过去有各种各样的英雄故事，现在很少见到了。难道现在没有英雄了吗？大家都在写大同小异的、极其狭窄和单调的同质化的内容题材；文学形式上似乎也只剩下了小说、童话、科幻这样单调的“老三样”。其他统统被边缘化、甚至几乎失传了！真是非常可惜！

    我一直在尝试写少年人物传记，用优美的文学散文的笔法来写，删繁就简，努力去做到故事性、文学性、励志性三者兼顾。目前已经写了将近二十本，每本都在10万字左右，考虑到少年读者的阅读耐心，每本三十几个章节，每个章节三千字左右。我觉得这种人物传记故事如果写得富有文学性，可以比有的儿童小说更好看。我觉得我们缺少这样适合少年儿童阅读的人物传记。我读高中的时候，是一个贫寒的乡村少年，跟同学借读过一本商务印书馆版的《居里夫人传》，那本书篇幅不长，故事也精彩，的确是起到了励志作用的，后来又读到了叶君健先生写的一本《鞋匠的儿子》，是安徒生的传记故事，只有几万字，印象却很深。

    我向这个论坛贡献一个建议：我们的儿童文学品种，应该突破单调、贫乏的“老三样”，变得更丰富和丰盈一些。最美的森林一定是像德国的森林那样，各种乔木、灌木和小灌木应有尽有的“混交林”，而不是品种单一的“人造林”。儿童文学从来就是一个色彩缤纷的“小百花园”，而不是仅仅只有几种花卉的“人工苗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