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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11月30日 星期三

    所谓真实文学

    真实文学的惨痛代价:克瑙斯高夫妇分居

    中华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11月30日   04 版)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照片的摄影者是西门·格吕特于尔。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的照片来自现代分子出版社。

        在世界范围内炙手可热的旅瑞挪威作家卡尔·奥韦·克瑙斯高(KarlOveKnausgård)和他的瑞典作家妻子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LindaBoströmKnausgård)已经分居。

     

        又一个惨痛代价?

     

        “你知道我和卡尔·奥韦分居了吧。”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告诉11月25日出刊的瑞典《每日新闻报》,“这就是我搬到于斯塔德的原因。我们仍然是朋友和重要的谈话伙伴。他是世界上知我最深的人。我们还在分享为人父母的一切。然后怎么样我不知道。”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和琳达·博斯特伦相识于梅拉伦湖上的毕斯科普斯-阿尔内北欧人民高等学校作家进修班,2007年结婚,先后在斯德哥尔摩、马尔默和厄斯特伦的格莱明厄布罗生活,生育四子女。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现居相距不远的于斯塔德。

     

        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在所著三千六百页超长自传体小说《我的奋斗》第二卷中记述了他与琳达恋爱的经过,细节丰富,感人至深,有时近于疯狂,有时令人绝望。

     

        《我的奋斗》已使众多亲友与克瑙斯高反目。挪威广播公司的文化评论员昂内丝·莫克斯内斯(AgnesMoxnes)在节目中暗示,夫妻分手可能是他为所谓“真实文学”(virkelighetslitteratur)付出的又一个惨痛代价。

     

        关于他们的分居,此前已有迹象可寻。在卡尔·奥韦·克瑙斯高今年8月新出四卷本个人百科全书的最后一部《在夏天》(Omsommeren)中,已经出现了另一个女人,而琳达缺席于他的日常生活,只在涉及心理治疗的章节中才有出现。

     

        而在5月份上市的《在春天》(Omvåren)中,卡尔·奥韦描写了妻子的又一次未遂自杀。

     

        我将成为美国总统

     

        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是诗人、小说家和翻译家,以所著讲述本人童年生活和父母婚姻关系的半自传体小说新作《欢迎到美国》(VälkommentillAmerika)进入了瑞典出版商协会主办的2016年奥古斯特奖决选名单。

     

        在《我的奋斗》第二卷内,卡尔·奥韦·克瑙斯高根据琳达创作的自传体广播纪录片写到她的父母:

     

        他叫罗兰,1941年生于诺尔兰的一座小城。他从小就没有父亲,与母亲和家里两个更小的孩子一起长大。十五岁那年,母亲死了,他从此负起了拉扯弟弟妹妹的责任。他们单独居住,没有成年人的照料,只有一个女人过来帮他们做饭,搞卫生。他又上了四年学,成了瑞典所说的高中工程师,开始工作,业余时间踢足球,在当地的俱乐部做守门员,过了一段好时光。他在舞会上遇见了英丽,她和他一样大,上过家政学校,在一家矿业公司做秘书,漂亮异常。他们成了一对儿,结了婚。但英丽梦想当演员,她被斯德哥尔摩国立戏剧学院录取以后,罗兰便将从前的生活统统抛弃,和她一起搬到首都。等待着她的生活是皇家剧院的演员,而他一无是处,一个诺尔兰偏远小城的守门员和高中工程师,如今成了全国头号剧院里一位漂亮女演员的丈夫,在这前后两种生活之间,横亘着一道沟壑。他们接连生了两个孩子,可这不足以让他们长相厮守,他们很快离了婚,随后他便第一次发病。他得的病没有边际,让他在躁狂的峰顶和抑郁的谷底之间起伏不定,一旦得了,就再没好过。从那时起,他便不断住院出院。2004年春天,我第一次见到他时,他已经从七十年代中期以后便没再工作了。琳达也有很多年没有和他联系过。

     

        琳达的广播记录片《我将成为美国总统》已于2006年在瑞典电台播出。

     

        我实在厌倦了

     

        在《欢迎到美国》中,女主人公是斯德哥尔摩东马尔姆一个决定不再说话的女孩,以沉默伤害母亲。1999年的夏天,琳达自己也在二十六岁那年患上了和父亲一样的躁郁症,失眠,兴奋,自以为无所不能,“我将成为美国总统,”然后是深重的抑郁。卡尔·奥韦·克瑙斯高写道:

     

        我走进小厨房,拿壶烧水,又取出两个杯子,一个里面放一袋茶包。我递给她一杯茶,自己靠在敞开的窗前,喝另一杯,此时,她开始把那件事讲给我听。她母亲到医院接上她,一起去她公寓拿东西。眼看就要到家了,琳达拔腿就跑,她母亲在后面追她。琳达拼命地跑,跑进大门,跑上楼梯,跑进家,冲到窗边。几秒钟之后,她母亲赶到的时候,琳达已经打开了窗子,爬上了窗台。就在她要往下跳的当口,她母亲扑到窗边,一把抓住她,把她拉进了屋里。

     

        “我发了狂。”她说,“现在我认为,我当时想杀死她。我一拳又一拳地揍她。我们撕打了大概十分钟。我掀翻了冰箱,想把她砸死。可她比我劲大。她肯定比我劲大嘛。最后她骑到我胸上,我才认输。她报了警,他们过来,把我送回了医院。”

     

        短暂的沉默。我看着她,她回看了我一眼,快如惊鸿。

     

        “我为此感到羞耻。”她说,“但我想过,到了某个时候你应该知道。”

     

        我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有一道深渊,横亘在她的过去和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之间。

     

        尽管已经分居,但克瑙斯高夫妇仍然互相赞扬。琳达说她在阅读《我的奋斗》、并用卡尔·奥韦的眼光重看两人共同的生活时,放大了她自己的记忆。卡尔·奥韦则通过电子邮件告诉《每日新闻报》,他要用五十页写出的东西,琳达只需五行就够了。因为她是诗人,是“我所知最有直觉的作家”。

     

        但是,“谈论《我的奋斗》总让我筋疲力尽。这是他的故事,他的责任。我实在厌倦了人家把我和卡尔·奥韦联系在一起。”琳达·博斯特伦·克瑙斯高说,是时候长大了,做一个真正的成年人,“我现在四十四岁了。我是个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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