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月,骄阳似火。
今年的江西,爆出了一个和七月天一样火热的文化现象:《千古悲摧帝王侯——海昏侯刘贺的前世今生》一书的出版和相关文化活动。出于责任与情怀,“高端策划、高位推进、高标准要求”,一干可敬可爱的“文化人”,不遗余力地“破解历史的迷雾,讲好海昏侯故事”。
相关情形令人惊异:一本十来万字的历史纪实文学图书,3月3日上架,才到7月中旬,竟然印了三版,达15万册,而且存货寥寥;访谈、讲座等搞了40多场,从南昌讲到上海、讲到北京、讲到深圳、讲到香港,一波一波,高潮迭起;输出的港版已经印行,韩版已经谈定;系列图书生产、电视剧改编、电影改编、IP资源开发、其他衍生品开发等等,全都有了清晰的擘划,全在有条不紊的推进之中……我醉、我晕!且不说别的,仅从经济上来测算,这本书导引出的消费总量,应能突破千万!
这不正是我们朝思暮想、梦寐以求的吗?
什么叫瞌睡碰到枕头?什么叫灵犀一点通?什么叫一拍即合?什么叫珠联璧合?什么叫交相辉映?这案例里全有。彰显其中的,无疑是写作者的灵慧与实力、出版人的才情与底蕴,皆淋漓尽致。这一切,绝非偶然。
技术层面上来看,这个选题的谋划、这本书的运作,仰仗了一个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社长张秋林,也再一次显示了这个人的非同凡响。
我很赞同这样的观点:书的品质是由出版的品质决定的,出版的品质是由出版人的品质决定的。张秋林便是一个质地优秀,值得人们关注和敬重的“出版人”。这人也是一个值得研究的文化现象。
梅子涵教授,儿童阅读推广中坚分子,中国文化教育界很有影响的人物。本年初,他这样说张秋林:“一个为儿童书籍出版披星戴月的人。那么小的一个出版社,就被他披星戴月地扛成了名社。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果真‘二十一世纪’了,成为出版之空的星,高高的,很亮!”这是一个形象的表达。关于秋林的“表达”很多,有抽象有形象,有理性有感性。
我没有资格也没有能力系统地评说张秋林。但是,职业的缘故,我认识了这个人,“盯”了他十年有余,也见证了与他浑然一体的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高速发展期”。秋林给我的“印象”丰满而生动,鲜明而有趣。这种“印象”,是具有“工作意义”的。
我的“印象”中,张秋林就是一个做出版的牛人、狼人、达人、萌人、真人。是因执着成就传奇的人。
说他“牛”,不是“牛B哄哄”,是蛮,是犟,是“一根筋”。凭这个人的综合条件特别是其个人的素质秉赋,是可以从政的,说不定能做挺大的“官儿”;是可以扯旗子拉场子经商的,说不定会混成很阔的“款儿”。可是他都没有,从1985年起始做江西少儿出版社的社长,至今仍是社长——尽管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今非昔比了。有人言之凿凿:“出版界中,在同一家出版社做了三十年社长的,非张秋林一人莫属。”确实,他三十年如一日干这不起眼不风光的少儿出版,而且是那样认认真真、孜孜不倦,那样勤勤恳恳、兢兢业业,那样如痴如醉、如梦如幻,不是“一根筋”是什么?他走的路并不平顺,蹒跚过、踉跄过、摔倒过,一路坎坷,风雨兼程,可他无怨无悔、不离不弃,跌倒了爬起来,拍打拍打尘土接着干,走得更稳扎,做得更欢实,容易吗?出版是很“磨人”的事业,没有一点“长性”,浅尝辄止,是难出精彩的。《我的儿子皮卡》,他们做了7年;《不一样的卡梅拉》,他们做了10年;《我的第一本科学漫画书》,他们做了13年;“彩乌鸦”,他们做了14年……一一做成畅销书、常销书、高效书,做成让孩子们“一口气读完,一辈子不忘”的书。他说得轻巧,“以安静的力量做激情的事业,以‘慢出版’的态度打造精品”,然而,这需要怎样的一种“定力”,需要怎样的一种情结和情怀啊!这样的少儿出版“专业户”“钉子户”,有几人能做呢?秋林的办公室挂着一幅高洪波的字,是“丁亥秋偶得句专为秋林即兴题”:“二十年前庐山盟,预定事业必飞腾。云里雾里心中事,不为苍生为儿童。”所寓的正是情结和情怀,正是他们的“初心”。“不忘初心,方得始终”,他们惺惺相惜啊!秋林亲历并主导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成长壮大,也不断思考着少儿出版的责任与使命。他认为自己是“燃灯者”,认定出版是选择、是坚守、是迷人的事业。不错,出版是迷人的事业,有声有色、有滋有味,但这种“迷人”,一定是在难耐的寂寞和辛苦之后才能充分感知和享受的,“不经历风雨,如何见彩虹”?
说他“狼人”,是因为他有“狼性”。曾任中国青年出版社“掌门人”的胡守文说:“一般的出版社,都在为把书做成品牌而着力,秋林和他的团队,却在为把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做成品牌而玩命。这个社的眼光、雄心、魄力,会让你感到兴奋、战栗和恐惧。”秋林的“狼性”,是一种“玩命”的、让人“战栗和恐惧”的精神和气势。出版业早就市场化了,市场如战场,懦弱者是没有地位的;出版界劲旅纵横,高手云集,没有真功夫是杀不出“丛林”的;少儿出版“山头”林立,没有铁一般的“拳头”,是占不到地盘的。秋林和他的团队抱持危机意识和责任意识,坚韧顽强,不信邪,不服输,永不言败。他们总是与强者搏、向高处攀,总是花样翻新、推陈出新,总是追求卓越、诀别平庸。但凡涉及到出产品、拓市场、强基业,秋林的“狠”劲是出了名的。对别人“狠”,对自己更“狠”。为了获得一本外版书的授权,他能一天七次跑到人家的展台去“泡蘑菇”;为了用好国际童书展这个平台,他“出国”往往今年博洛尼亚、明年博洛尼亚、后年博洛尼亚;为了运作一本好书、一个好项目,他经常“上午在南昌,中午在上海,傍晚在首都机场,深夜在北京住地洽谈”。秋林的“狼性”和“狠”劲,有时也投向“上级”,我们都领教过:凡张秋林找“老总”,无非要项目、要资金、要用人,无非给你“派活儿”,无论挂电话或约面谈,他不会顾忌你有没有时间、乐意不乐意。解决了问题咧嘴一笑,解决不了问题又没被“说服”则大声嚷嚷,甚至拍桌子打板凳。没人“恼”他。这种“狼性”,可能让他个人失去了一些东西,但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却得了实实在在的好处:10万元起家,如今总资产4.53亿,所有者权益3.74亿,年销售码洋逾10亿;2012年,获得由世界知识产权组织颁发的版权金奖,是中国当年获此殊荣的唯一出版社;2015年,综合图书市场占有率在全国同类出版社排名第一;2015年全国580余家出版社经济规模和总量排名,列第39位,稳居全国地方少儿社第一;2015年,在博洛尼亚国际童书展上获评“世界最佳童书出版社”,是亚洲地区的“唯一”、中国出版机构的“首次”;2000年,江西少儿出版社“华丽转身”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4年底,又“华丽转身”为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五个一工程”奖、中国出版政府奖、中华优秀出版物奖——各类出版大奖、小奖,全有,从不“吃白”;版权和图书实物早已走出国门,走向世界,越走越远;“孩子找书哪里去,江西出版新世纪”……有人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业已“走向丰润与雄阔”,我想,应该包括这些、指向这些。别忘了,这家出版社是在江西,江西的“蕞尔小社”做到这个样子,没有“狼人”,没有“狼性”和“霸气”,行吗?
张秋林是不是“达人”,我说了不算,要看别的“达人”怎么讲。原新闻出版总署副署长,中国编辑学会会长桂晓风说:“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的崛起是二十一世纪初叶中国出版界的重要事件,张秋林和他的团队已成为同仁和学者的集中研究对象。”原中国出版集团总裁,现韬奋基金会理事长聂震宁说:“我们由衷赞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创造了出版业的神话,坚信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还会创造新的更大辉煌!”中国版协少读工委主任、国际儿童读物联盟中国分会主席海飞说:张秋林是“童书出版坚定不移的守望者,能成大事的创新者,我国童书出版界的一个传奇。”作家曹文轩说:“在中国当代儿童文学史上,有几件标志性的事件,与一个出版社有关系,它便是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这些事件,在不同程度上改变了中国儿童文学的格局。它总是在关键的时刻,做出关键的动作,这些苍凉的动作从此定格在了苍凉的时空里。”台湾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有限公司总经理兼总编辑翁天培说:“如果‘二十一世纪’是出版的传奇,那么就不能不提演出精彩的灵魂人物。他就是张秋林!”……我从另一些侧面来观察和理解张秋林的“达”:他有“使命”,就是“创意现在,引领未来”;他有“理念”,如“品牌影响力永远比利润重要,童书出版的最大利益是对孩子成长的影响”;他每年提一个让人耳目一新的口号,如“品牌、经典、流行,决胜2007”,“诚信出版,赢在终端,引领2008”,“融合发展,并轨增效,冲刺2015”;他每年提一个让人既心花怒放又心惊肉跳的经营指标,时常“跨越”“翻番”,又几乎一一兑现,让人喜出望外;他义无反顾地奖掖后进,重用人才,培育团队;他掌控了丰富的出版资源,吸引和团聚了大量的一线作家;他有超乎寻常的市场敏感和超强的把握能力,气度非凡,游刃有余,点石成金。秋林的“口号”不是“作秀”,是经验的升华、目标的宣示、发展的期许,满满的“正能量”;秋林的“目标”都有跟进措施,因此大都能成为现实。秋林说,他是熟读了《资本论》,才能深入思考,见人所未能见,言人所未能言;是因为铭记“信托责任”,才能不畏艰难,乐于奉献,始终如一;是出版的鲜活与充满悬念的诱惑,让他保持旺盛的创新激情……我深信不疑。张秋林不断演绎着出版文化的精妙,堪称少儿出版的智者、勇者和悍将。他出类拔萃,却不孤芳自赏。
不错,“萌人”是说张秋林有浪漫情怀、潇洒人生。少儿出版圈子津津乐道“风流社长花总编”的逸事,秋林就是那“风流社长”。确乎,他有女人缘,得女人意。当年,他们社在北京推介《皮皮鲁总动员》,声势浩大,秋林携社里七位美女编辑去撑台,使整个活动魅力四射,养眼养心,“七仙女闹京华”一时传为佳话。美女作家晓玲叮当长期被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包装”和“专属”,出版了《魔法小仙子》《超级笑笑鼠》等大量优秀儿童文学作品,她不止一次地、一脸天真与欢欣地说:我与二十一世纪出版社签约,把自己“嫁”给了他,因为他是中国出版业一颗“皇冠上的明珠”。“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是帮助我实现梦想的魔法师,而秋林社长,也成为我的作品中充满智慧的仙子王——‘普灵王’的原型。”以《腰门》《你是我的妹》《奔跑的女孩》等清新脱俗作品享誉文坛的彭学军,以前是二十一世纪社的编辑,现在还是二十一世纪社的编辑,是一枚不折不扣的“经典美女”……不熟悉张秋林的人也许会想入非非,熟悉张秋林的人心知肚明——这正是他的又一长处和好处。他欣赏美女,从不亵渎美女,但是会处心积虑“利用”美女,将她们作为弥足珍贵的出版资源来“开发”。何止“美女”,所有可供“利用”的资源他都要挖空心思去利用——用于圆他那个“出版梦”。我也很惭愧,多次被他“利用”,为他“站台”,给他当“礼仪先生”,却心甘情愿——江西出版“有位子,有面子,有票子”,不正是因为有一些张秋林这样的人,有几个二十一世纪出版社这样的“单位”才得以梦想成真吗?如今的张秋林也颇有些年纪了,却依然“萌”:着装的“标配”还是牛仔裤、艳色上衣;脸上还是没什么皱纹,嘴唇还是那么性感;走路还是脚步匆匆,身体微微前倾;说话还是快而脆,语不惊人不自在。创业人永远是年轻,“老”与他无缘。朋友圈正传着秋林的一首新诗,其中一段:“无尽的爱,荡漾,荡漾在我的心田。一起一伏,仿佛遨游,遨游在爱琴海的风帆。不,不需要,不需要什么海誓山盟。冥冥中,命运之手,已把心灵紧紧相系,直到永远。”这诗叫《无尽的爱》,是“情诗”,我认定它所抒发的,恰恰是作者对出版事业不改的痴情、刻骨铭心的眷恋。秋林那厮,洒而不脱,风而不骚,浪而不漫。
再来说他的“真”。褚钰泉,原上海《文汇读书周报》创始人,出色的报人和出版人。褚先生与张秋林相识有年,退休之后“聘用”到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旗下,主编杂志书《悦读》,做弘扬和积累文化的好事。天有不测风云,《悦读》出到第44期,褚先生突发心梗,在上海家中仙逝,时在今年1月。这件事出来之后,张秋林干了什么?第一,接到报丧电话,“倐然间,如五雷轰顶,目瞪口呆,泪水夺眶而出。”这是他在微博上告诉大家的。第二,次日上班,头一桩事是把相关的人召集拢来,安排纪念褚钰泉的活动,泣不成声。这是在场诸人有目共睹的。第三,4月,由张秋林一手策划,收录了邵燕祥、资中筠、陈铁健、陈思和、贺圣遂、李建军、王学泰等人专门撰写的纪念诗文,近30万字的《天下最好的主编》正式出版,业内人士读之,莫不潸然泪下。这就是张秋林的“为人”和“作派”,出之天然,绝无造作。岂止褚钰泉,秋林的朋友遍天下,多少莫逆之交。曹文轩、董宏猷、晓铃叮当、朱赢椿、麦克·格雷涅茨、海飞、朱自强、梅子涵,坂井宏先、库尔特·.弗朗兹,梁镇华、李国庆……大家认这通体透明的张秋林,写书的人乐意将心血凝结的稿子托付给他,卖书的人声嘶力竭为他吆喝,管理者对他厚爱三分,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相看两不厌,只有敬亭山”。秋林有原则且执拗,他会为一些事情和朋友争吵,甚至闹点小别扭,但是,无伤大雅、无碍交情,谁都知道,他就是这么率性,谁都喜爱他这“孩童脾气”。如同浑金璞玉,张秋林也有瑕疵,但他的“成色”足,瑕不掩瑜。他所呈现的是真境界、真性情、真胸怀、真风骨、真能耐、真成就,丰厚而多汁,坚实而绵软,他是出版群体里的“真心英雄”。秋林的“真”更多的是体现在他对理想、事业、品质和美好情愫的执着追求。他“以服务儿童为人生无上幸福,永远怀抱童心、豪气和激情”。“我在母亲怀里,母亲在小船里,小船在月明的大海里”,秋林的心里,珍藏着这意境。
世界出版的传奇人物,兰登书屋创办人贝内特·瑟夫有个儿子叫克里斯托弗·瑟夫,他回忆其父亲时作过这样的描述:“完美无瑕的文学趣味,不可思议的商业本能,用之不尽的精力与激情,天才的公关与销售技巧,坚定而又兴致勃勃地把握每一次机遇的决断,充满孩子气的魅力,令人信赖的诚实,在逆境中仍不失风趣幽黙的惊人才智,不偏不倚的公正与慷慨,迫切受人欣赏、喜爱的强烈愿望,不让自己板起面孔做事的坚持,对自己的好运气总是感到高兴的满足。”我就想:贝内特、张秋林,何其相似乃尔!
邬书林是出版界的“权威人士”,对二十一世纪出版社和张秋林有独特的了解和把握。书林最近说:“选择古今中外优秀的知识、文化和智慧,用孩子们喜爱的语言与绘画,讲述一个个生动的故事,让孩子们养成阅读习惯,学会阅读方法,培养阅读兴趣,是一个民族最基础的文化工作。在这方面,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做了卓有成效的工作,值得点赞!”这个“点赞”得之不易!
中国是文化大国,还要建成文化强国。文化的发展靠什么?关键靠人才。张秋林就是具有“工匠精神”的,不可多得的,“想干事、会干事、能干成事”的出版人才。
中国出版在高歌猛进,江西出版在高歌猛进,二十一世纪出版社集团在高歌猛进。在高歌猛进的行列里,有张秋林矫健的、坚定执着的身影。他无怨无悔地扮演着“披星戴月”这种角色,相信会演到底!
(本文作者系江西省政协常委,曾任江西出版集团董事长、党委书记,江西省新闻出版广电局党组副书记、副局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