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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6年04月20日 星期三

    大事件

    莎翁艳压塞翁四百年

    读书报记者康慨 《 中华读书报 》( 2016年04月20日   04 版)
    “你现在到小姐房里去,对她说,抹粉抹一寸厚,临了还不是这样。”借着劳伦斯爵士、卞之琳和孙道临,哈姆莱特在中国也深入人心。

        读书报记者康慨报道本周六是个大喜的日子,西方文学史上的两大巨匠将双双迎来死去四百年的纪念日。

     

        按照公历,莎士比亚和塞万提斯的忌日都是1616年的4月23日。

     

        莎士比亚是英语文学史上最伟大的诗人。作为欧洲第一部现代小说《堂吉诃德》的作者,塞万提斯亦为西班牙语文学史上的头号文豪。

     

        二翁的作品流传至今,并借这个机会得到光大,自然是特大的喜事。

     

        但是今年,在莎翁艳丽光华的辉映下,塞翁的形象格外黯淡。

     

        全世界都是舞台

     

        官方的英国文化协会和大大的不列颠(GREATBritain)推出了“永恒的莎士比亚”系列活动,不仅持续全年,且宣称“全世界都是舞台”,将五彩缤纷的节目推向全球,以求覆盖五亿人口。

     

        英文协的中国网站开辟专门频道,用时尚的版面语言,介绍最新的莎翁主题活动,不仅放电影,开网上公开课,搞英语学习,介绍莎翁金句,还神秘兮兮考察了一番莎士比亚笔下的特殊武器:春药和毒药。

     

        反观北京塞万提斯学院的网站,一派老旧肃杀的面貌,在上个世纪风格的主页上,找不到塞翁四百忌年的标志,2016年寥寥几项活动里的“塞万提斯”也不是塞翁其人,而统统指学院自身。“和塞万提斯一起过周末”说的是在学院庆祝猴年,“小小塞万提斯”则呼吁“快来带着你的孩子一起来塞万提斯学院,一起游戏,画画,和舞蹈!”另外几项活动是“葡萄酒和文化:五官的享受”、创意写作、茶话西语和基础胶片摄影。

     

        读书报3月2日报道,西班牙皇家学院(RAE)院长达里奥·比利亚努埃瓦(DaríoVillanueva)表示,塞万提斯和莎士比亚同年同月同日死是其“不幸”。

     

        英国广播公司4月18日又援引比院长的话说:“我们有四百年为此做准备。现在安排了少量活动,但塞万提斯其人理应让最高层做出重要的姿态。”

     

        作家哈维尔·塞卡斯(JavierCercas)也告诉西班牙《国家报》:“经常有人问我,我们西班牙人配不配拥有塞万提斯。现在我知道我们不配。”

     

        直到今年二月底,西班牙文化教育部才仓促宣布了二百二十九项活动,但有些已经来不及在今年搞出来了。

     

        不仅数量上不如英人,而且,西班牙的大部分纪念活动是在大城市博物馆和图书馆举办的展览和会议,远不及英国人搞得那么丰富多彩。

     

        脖子上挂铅球

     

        另一位西班牙作家安德烈斯·特拉彼略(AndresTrapiello)认为,纪念规模上的差别,在很大程度上应归因于塞翁和莎翁自身不同的特点,以及公众与这两位作家相关的文化体验。

     

        “的确,国家可以多做些事情来推广塞万提斯的作品,但事实上,莎士比亚是更受大众欢迎的作家。”特拉彼略对英国广播公司说,“他的作品在剧院里能演两三个小时,而且天知道拍成了多少部电影。塞万提斯也写了不少作品,但最主要的就是《堂吉诃德》,一本厚达一千一百页的书,你得跟几千个脚注一起来读。”

     

        特先生说,这部十七世纪早期的经典读来不易。对当代西班牙人来说,读《堂吉诃德》就像脖子上挂铅球,结果很多人把塞万提斯的名字跟负面的文化体验联系在了一起。

     

        “人人都说,他们知道《堂吉诃德》非常重要,但这种因为读不下去而产生的国民挫折感是存在的。人民对此书有着复杂的感受。”他说,“每隔两三年,他们就坐下来,说,这一次我要啃完它,但他们最多读到第五十页左右那个风车的故事就放弃了。”

     

        CIS全国调查中心去年发现,只有五分之一的成年西班牙人声称自己读完了《堂吉诃德》全书,其中还有一半的人对堂吉诃德的真名没有作出正确的反应。

     

        在小说的最后一章,打了败仗的堂吉诃德大病一场,醒来后宣布:“各位好先生,报告你们一个喜讯:我现在不是堂吉诃德·台·拉·曼却了,我是为人善良、号称‘善人’的阿隆索·吉哈诺。我现在把阿马狄斯·台·咖乌拉和他那帮子子孙孙都看成冤家对头,觉得荒谬的骑士小说每一本都讨厌,也深知阅读这种书籍是最无聊、最有害的事。我现在靠上帝慈悲,头脑清醒了,对骑士小说深恶痛绝。”(杨绛译文)

     

        没读完全书的人当然不知道善人阿隆索·吉哈诺是谁啦。

     

        莎剧出征,电影先行

     

        特拉彼略等人用现代西班牙语翻译了全本《堂吉诃德》,出版后第一年就卖出了三万部,足见西班牙人民对小说原作的畏惧。

     

        与此同时,莎翁却通过流行的英语电影在西班牙深入人心。

     

        二十五岁的马德里电脑工程师何塞·里瓦斯告诉英广,一提到莎士比亚,他马上想起了肯尼思·布拉纳。他列出了自己知道的一系列莎剧,从《亨利五世》到《无事生非》,其印象统统来自电影。

     

        与此同时,里先生从未读过塞万提斯,也不知道今年正是本国头号巨匠的四百忌年。

     

        “我感觉莎士比亚在英国真心受人爱戴,而塞万提斯在这儿简直被人无视。”儿童作家卢佩·埃斯特韦斯(LupeEstevez)说。

     

        她上学时就读过《堂吉诃德》,还发现它特好玩,这让她吃惊不小。

     

        “我不相信那个时代就能写出这种东西。但我们对待塞万提斯的方式太庄重,太老式了,比方说,它在电视上,在电影里,一直都是这个样子的。这一代人因此误解了它。我希望看到新的做法,能让我们的孩子们喜欢它。”埃女士说。

     

        特拉彼略感觉,莎士比亚的现代优势源于其强烈的戏剧性,这也让他更容易搬上银幕。

     

        “另一方面,《堂吉诃德》是一系列小的奇闻逸事。它根本没有被翻译成电影语言。”他说,“所有关于吉诃德的电影都想搞笑,结果统统地失败了。”

     

        二翁看重人权和宽容

     

        英广列出了莎翁与塞翁谁更重要的一些数据:

     

        一、塞万提斯学院说《堂吉诃德》已经有一百四十种语言的译本。英国文化协会说莎士比亚的作品已被翻译成了一百余种语言。

     

        二、莎士比亚的戏剧已经成为一千余部电影的母本。而大约有五十部不同语言的故事片改编自《堂吉诃德》。

     

        三、广受好评的莎剧改编包括肯尼思·布拉纳和劳伦斯·奥利弗的两版《哈姆莱特》,以及巴兹·卢尔曼导演的《罗密欧与朱丽叶》。

     

        四、在世界范围内获得成功的《堂吉诃德》改编非常稀见,两位名导演奥逊·威尔斯和特里·吉列姆都搞过吉诃德式的拍摄计划,但双双流产。

     

        五、改编自《堂吉诃德》的《拉曼恰男人》和改编自《罗密欧与朱丽叶》的《西区故事》,分属塞翁和莎翁名下最知名的音乐剧。

     

        不难理解,文化官员不喜欢别人说莎翁压倒了塞翁。伦敦塞万提斯学院院长胡利奥·克雷斯波(JulioCrespo)对英广说:“这种周年目的何在?要更多地去推广作品,影响普通公民,而不是弄出好些噪音。你们可以大把花钱搞纪念活动,好像挺让人落下印象似的,其实没什么严肃的内容。”

     

        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对二翁一视同仁,并特别强调了他们作品的人道主义特点,尤其是人权和宽容,以及对不仅属于文学领域的重要社会课题的关注。

     

        由于彼时英格兰采行旧历,故莎士比亚死于儒略历的4月23日,按公历算,实为1616年的5月3日,与762年驾崩的唐玄宗同一个忌日。

     

        塞翁确实死于公历4月23日。

     

        这一天也是西方传统的圣乔治日、加泰罗尼亚的情人节和联合国教科文组织确定的世界图书和著作权日。实在是个好日子,也有个好名字。

     

        在中国,世界图书和著作权日的官方名称已被事实上抛弃,这一天通称“世界读书日”——没有著作权,有人甚至公然把它叫做“世界阅读日”——连书都不要了。它沦为世界读手机日的那一天,也指日可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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