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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6月24日 星期三

    图书推荐逼出来的任性“日记”

    张秋林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6月24日   24 版)

        当下的“少儿出版”,存在着一种失衡的状态,就是重“儿”轻“少”——以儿童(尤其是幼儿)为目标读者的出版热闹可观,而以少年读者为对象的出版却显得“灯火阑珊”。正是为了改变这种失衡的出版业态,二十一世纪出版社新近推出了“零时差·YA书系”,该书系的读者对象定位于13岁至17岁。我虽早已不是少年,但有幸先睹其中的一本《托德日记》,也有一种别样的阅读快感。

        这本获得美国图书馆协会最佳青少图书奖的《托德日记》,如其书名,是本日记体小说,即通过中学生托德·芒恩的日记,来描述围绕着几个校园“混混”所发生的有趣故事。不过,写日记却并非是托德乐意为之,而是出之于一种“惩罚”——至少开始是这样。事情的缘由是:有一天托德和他的同伙,在校园内无视警示牌,闯入“禁地”破坏公物,并想要拿走摄像机(未遂),当场给抓了个“现行”,差一点都被校方开除,甚至送进少年管教所;但结果却得到意外的宽大惩处:三个犯事者被罚在校园内捡垃圾,而托德则每天在课后留校写“禁闭日记”。

        这看起来似乎很不公平,为什么三个“同犯”给罚在寒风中做苦力,而托德却呆在有暖气的自习室里写什么“日记”(其同伙说是“在舒适窝里享受”)?托德除了这回犯禁的“现行”,他还掰断过同学的眼镜,见谁不顺眼就“暴打一顿”——因此得了个“暴君”绰号。他可不是区区“从犯”,如其所自诩的,对于那些闹事的孩子,他有着某种“影响力”。这么个“劣迹斑斑”的托德,却独得写“日记”的待遇,凭什么呢?

        原来这是拜伍德罗夫人所赐。伍夫人是学校的指导老师。所谓“指导老师”(原著中是instruc-tor或instructrese吗?),或许就是校园内的“学监”吧。说到“学监”,给世人既定的形象是:威严冷酷,令人生畏,谁被他瞄上了,必是凶多吉少。可伍夫人不是那样的。她开明、宽厚,而且富有幽默感。在学校纪律委员会决定惩处托德一伙时,她之所以出面提出且放一马的处置方案,是因为她责问犯事者,为何无视告示牌而那么干?当时托德竟直视着她的眼睛说,那告示牌写着“禁止非法入侵者依法惩办”,这意思不就是“禁止我们(非法入侵者)被依法惩办”吗?这显然是玩字眼强词夺理。据说伍夫人就是被这狡辩逗乐,而作出了从轻发落的方案。当然没这么简单。事实上在此之前,伍夫人就看了托德的档案,对其有所了解,知道他是个聪明好学的“坏小子”。她只选择托德写“禁闭日记”,而没有让另外三个也来参予,当是不想为难后者——对他们而言,拿笔杆恐怕远不如捡垃圾轻松。孔子“因材施教”,这位伍夫人是“因材施罚”。

        伍夫人确实没看错。托德不承认自己是“小混混”,而只是学校里的“异类”,他也没有说错。来自底层家庭的托德,可不是只知瞎混的主儿,他转学到这个学校的第一天,就先拜访了校图书馆,他说:“我喜欢看书,看书就像自由旅行一样。”课堂上回答关于奥威尔《动物庄园》的问题,他讲得头头是道;他写“关于爱尔兰土豆荒”的论文作业,引经据典有模有样;他参加拼字比赛,让老师们大跌眼镜。至于在家里,他简直就是个懂事的孩子,妈妈靠缝纫挣钱养家,他居然也学会了“娘们”的针线活,以至于被同学取笑为“芒恩夫人”。有点玩世不恭的托德,在老师和同学眼里确是个“异类”。

        就这样,在空荡荡的自习室里,托德被逼着写“日记”。伍夫人没有要求他“端正态度”,写什么“深刻检讨”之类,只说“写什么都行”,但要如实地写,不可以瞎编;还承诺对日记里所写的一切“保守秘密”,而且“对于你的言行我不会评头论足,也不会因此惩罚你”。就是说,托德尽可以任性地想写什么就写什么。然而,托德起先并没有领情,他百无聊赖,嚼着口香糖,怨言夹着怪话,任性地写起来。在开头的日记里,他写一大堆同义词来凑数敷衍;甚至调侃陪着他的伍夫人:“你居然每天下午都要困在这个大老鼠洞里看着我,你是犯了什么事被逮住的?”伍夫人也没介意。她像检查作业,看他每天的日记,时而在里面加点批注或评语,如“描述很精彩”,“这个故事很有意思”,“比喻很形象,但是请不要说粗话”。只是有一次托德因愤于拼字比赛不公平,自暴自弃地在日记里发泄一通,并且拒绝再写下去,伍夫人才在其日记里放出“最后通牒”式的严厉狠话;而当托德承认“你赢了”,重新按照约定继续时,伍夫人便欣然于“我们又回到正轨”,并称赞“上一篇日记写得不错”。到后来渐入佳境,托德任性不拘的日记越写越长,内容生动精彩,而且悬念迭出;有时他一天内写了一篇,接着又来个“外一篇”,甚至星期日在家也忍不住写起来,可见他的欲罢不能。顺便说一句,托德的任性日记,虽然出自一个成年人(美国作家马克·舒尔曼)的手笔,但作者以其高仿功力,从语言、口气到心理、情态,把一个叛逆、好胜、外冷内热的14岁少年,描摹得活灵活现,跃然于纸上,即便读的是译文,我们也能感觉出来。

        托德和伍夫人,一个是日记书写者,一个是日记阅读者;但我们也可以把他们看作是倾诉者和倾听着。托德在此之前从来没有如此倾诉过,当伍夫人在其日记中说“我很高兴你的作文(日记)非常吊我的胃口。请继续”时,他就更有“根本停不下来”的驱动力了,而作为倾听者的伍夫人,又何尝不也从中获得了出乎预期的喜悦?还有很重要的一条,就是尊重。当然,《托德日记》只是一部小说,里面的故事难以在现实中复制,而那位伍夫人恐怕更难效仿。不过其中有些理念和价值,如关于少年的叛逆期及其成长,关于惩罚和激励,关于人格的示范和感化,关于倾诉和倾听,关于平等和尊重等等,都值得人们(少年及成年的读者)去体味和深思,而这一切是在趣味盎然的阅读中获得的。

        《托德日记》,[美]马克·舒尔曼著,张宇译,二十一世纪出版社2014年12月,22.00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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