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转课堂：萨尔曼·可汗的教育主张

    《财富》上刊登了一篇关于可汗学院的文章，题目为《比尔·盖茨最喜欢的老师》。

    可汗学院都是微课，每个视频10多分钟，设置知识点测试，过关后才能接着看。学生在家里收看。上课主要是教师组织大家讨论，或者做一些创意实践。“学生每天只需花1-2个小时学习基础课程，却空出了5-7个小时可以去创作诗歌、编写计算机代码、拍摄电影、制造机器人等”。

    可汗先生思维非常活跃，无拘无束，对那些平常人看来铁板钉钉不可能改变的问题提出了自己的见解，让人耳目一新。

    美国可汗学院2006年由萨尔曼·可汗创办，源于他的小表妹再一次数学考试时很差，要被分入差班，为了异地辅导表妹的数学，可汗制作了一些视频，小表妹的数学成绩奇迹般提高。可汗后来把这些视频放到Youtobe上，没想到很受欢迎。可汗很受鼓励，后来创办可汗学院。可汗学院没有一间教室，所有视频都是在可汗家里的很小的衣帽间制作而成，然后通过网络让大家分享。学院的所有课程都是免费的，向所有人开放，只要有网络的地方都能享受可汗学院的课程。可汗发现从事在线教育才是他最擅长的工作，“我越来越清楚地认识到，虚拟教育这份事业才是我的激情所在和内心的归属”。于是坚决辞掉了对冲基金分析师的工作。2009年可汗学院获得微软技术奖中的教育奖。

    萨尔曼·可汗，2010年入选《财富》“全球40大青年才俊榜”。2012年，他登上了美国《时代周刊》的当年“全球100大最具影响力人物”，推荐人是大名鼎鼎的比尔·盖茨先生。比尔·盖茨很认可可汗模式，盖茨花很长时间给三个孩子讲数学和科学的基本概念，结果孩子们还是似懂非懂，看了可汗的相关视频课，孩子们立即明白了。2010年8月22日可汗应比尔·盖茨的邀请，到微软总部讲自己的可汗学院计划。“两天后，《财富》上刊登了一篇关于可汗学院的文章，题目为《比尔·盖茨最喜欢的老师》。”比尔·盖茨基金会先后给可汗学院550万美元资助，2010年谷歌给其200万美元资助。可汗在2012年出版的（中文版2014年5月出版）《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互联网时代的教育革命》中说：“我们每个月会向600万学生提供教育。这一数字比美国哈佛大学自1636年创立至今所培养的学生总数的10倍还要多，且在以每年400%的速度继续增长。教学视频的点击量已经超过1.4亿次。学生通过我们的软件已经完成了近5亿次测验。仅我个人就发布了3000多个教学视频。这些教学视频是完全免费的，不夹带任何商业广告。”据可汗学院官网和官方博客：截至2014年12月22日，可汗学院网站回答了30亿个问题，学员遍布120个国家和地区。哪一个围墙之中的大学能达到这样的成绩？可汗学院都是微课，每个视频10多分钟，设置知识点测试，过关后才能接着看。2010年年底在美国加州洛斯阿尔托斯学区实验中，很多学生通过可汗学院的视频学习由“差生”变成“良好”，甚至“优秀”。

    在这里，我们需要厘清在线教育、慕课、翻转课堂这三个概念之间的关系。在线教育是指利用信息技术，通过互联网进行教育内容传播和学习的活动。在线教育分为收费和付费两种。慕课是大规模的开放的在线视频课，是免费在线教育的一种形式。翻转课堂是学校教育的一种，是课堂教学的改良，事先录制视频可以是本校教师自制，也可以从互联网上共享，可汗学院的反转课堂都是通过互联网传输的。可汗学院的课程称为慕课是没有问题的。他的课程数量是巨大的，而且都是免费的、在线的，参与学习的学生是大规模的。翻转课堂的视频课程理论上讲也可以不通过互联网传输，以光盘形式给学生，不过每天都要刻制光盘——只有傻子才会这样干，所以现在的翻转课堂视频基本都是通过互联网传输的。把它归入在线教育也未尝不可，但是它还包含大量的课堂讨论、教师协助等部分。这是在线教育无法覆盖的。它是在线教育与课堂教学的一种结合体。教学视频可以是本校任课教师主讲，也可以利用现成的网络视频。也就是说，翻转课堂和在线教育是交叉关系。

    反对45分钟一个课时

    可汗在通过YouTube上传视频时必须遵守当时该网站的要求，视频长度不能超过10分钟。这虽然是YouTube的规定，但却无意中暗合了关于学生注意力的科学研究结果。1996年美国印第安纳大学的教授约安·米登多夫和阿兰·卡利什在《国家教学论坛》就发表了一份详尽的关于学生注意力的报告，“他们发现学生们需要3-5分钟才能静下心来，在之后的10-18分钟内精力非常集中。那之后，不管老师讲的有多好，不管课程有多么吸引人，学生还是会‘溜号’。虽然过了一段时间之后学生还能再次集中精力，但集中的时间越来越短，在课程即将结束时，集中的时间只有3-4分钟。”45分钟课堂已经在全球成为一种定规，现在的教学计划、教学管理、教师计酬等都是基于45分钟课堂，要改变简直就是一场革命。但是，可汗在自己的学院实现了短视频教学，相信实体课堂也会逐步改变。这需要教育界达成共识，需要国家教育政策鼓励促进。

    混龄组班

    可汗反对按照年龄分班上课，他认为将不同年龄学生的组合在一个班级，大孩子会照顾小孩子，能够帮助小孩子解决问题，大孩子的领带才能得以锻炼，小孩子的问题也得以解决，小孩子学会尊重大孩子，并试图模仿他们的行为。这是一种重要的学习，而在同龄人中却很难实现。“我认为未来的学校应该改变课堂环境，让不同年龄的孩子参与到一个课堂中来。”

    翻转课堂

    早在自己在麻省理工学院上本科时，可汗就认为按部就班地在一个大教室里被动听老师讲课是在浪费时间。

    翻转课堂是对传统课堂教学的颠覆。教师将录制好的视频事先放到网上，学生在家里收看。上课主要是教师组织大家讨论，或者做一些创意实践。可汗认为：“学生根本不用耗费过半的精力去学习基础知识。利用由学生自定进度的视频课程，再加上计算机反馈和教师团队的帮助，学生每天只需花1-2个小时学习基础课程，却空出了5-7个小时可以去开展个人或团队的创新项目，比如创作诗歌、编写计算机代码、拍摄电影、制造机器人等。”

    可汗还设计了试题自动生成软件，学生看过视频后，软件会自动弹出问题，要学生回答。

    废除暑假

    我们都放过暑假。开学之后，好长一段时间无法适应新的学习，上学期学习的知识早忘得差不多了，接续起来十分费力。基于同样的原因，可汗反对暑假，他认为“在导致教育低效且不符合社会需要的种种过时的想法和习惯中，危害最大的是暑假”。暑假在农耕时代有其意义，是农耕时代的产物。“暑假让学习进度中途搁置，知识的连贯性被打破，阶段性的学习成果付诸东流。”“应该取消固定的暑假时间，允许学生在需要时自行申请休假——与公司的休假体系差不多。”

    教育游戏化

    “我希望学生积极地参与学习的过程，享受学习带来的自然的兴奋。这种兴奋在传统课堂中服从式的教育模式中被压抑了。”

    很多人对数学都十分恐惧，武汉一位小学生说：“数学是死亡之源，它像入地狱般痛苦。它让孩子想破脑汁，它让家长急得转圈。它让校园死气沉沉，它使生命慢慢离去。生命从数学中走去，一代代死得超快。”可汗就是从辅导表妹数学受启发的。可汗认为数学可恶是因为教材和老师将创造性从数学中剥离了。数学就是人们为解决实际的问题如测量土地、制造器物等才需要研究的。可汗将数学讲得十分有趣，很多孩子开始爱上数学。

    让穷人享受与富人一样的教育

    教育平等一直是世界各族人民的共同理想，尽管各国宪法都规定教育人人平等，可是法律上的平等代替不了事实上的不平等，在世界很多国家地区之间的差异也很大。“可汗学院从建立的第一天起就肩负着这样的使命：让地球上的任何人都能随时随地享受世界一流的免费教育。”“给全世界贫穷地区的孩子提供优质的教学体验，让他们接受与硅谷的孩子同样的教育。这听起来是否十分荒谬？在我看来，这是可以实现的。”可汗以印度为例进行了测算，四人共用一台平板电脑，每人每年花费5美元，通讯费每人年均11美元。这是政府完全能够负担起的。对那些没有网络的地区，可汗学院利用善款将所有课程制成了DVD，向全世界免费发放。利用可汗的方式普及教育，不用大规模的校园建设，不用聘用大量的教学人员，政府可以省去大量的资金，却可以获得全球一流的师资，对消减教育不平等功莫大焉。

    可汗建有数据库，通过这个数据库可以追踪每一个学生的学习进度。软件还能根据学生的掌握情况，自动推送学习内容。已经实现智能化。.

    学习应该是主动的，传统教育最大弊病是被动学习

    可汗认为教育应该差异化，学生可以自己控制进度，可以按照自己的兴趣选择学习内容。“我们现行教育体系学生思维上的不同和天赋上的差距被忽略，仅仅按照年龄大小被划入不同的年级。学生的进度保持一致，课程内容被严格界定和分割。在这种情况下，学生学习是为了满足政府的要求以及应付标准化考试，而不是为了深入了解知识点。”“可汗学院的学习方法是建立在学生自主控制学习进度和完全掌握知识点的基础上的。”而这些在传统教育中是无法实现的。

    可汗认为标准化教育扼杀个性，不利于因材施教，不利于学生的成长。“在现如今的课堂上，许多持有‘异端’想法的学生被严格的标准课程制度所忽视和误解，以致渐行渐远，直到被最终放弃。”可汗说：“我们需要放弃标准化的教育模式，让他们按照最适合自己的方式学习。”

    寻找和发现学生兴趣，让学习变成一件快乐的事情

    可汗认为，学校的考试让学生不能按照自己的兴趣去学习，而是要根据教学安排的内容去学习。传统教育中“学校为学生提供了种类繁多却无实质内容的课外活动”，“使学生一直处于繁忙的状态，无暇顾及自己的兴趣与才华，甚至根本没有时间去思考”。柏拉图说过：“任何填鸭式的教育方式只会让人们头脑空空，一无所获。”

    可汗认为传统教育的分科也让学生的学习不断被打断，兴趣不能得到持续。“如果说在传统教育中，学校冗长的课程限制了学生的创造力，那么人为地将连贯的知识体系分割成一门门独立的课程，也会导致同样的结果。”学生不论对一门课程如何感兴趣，课程已结束，就被告知这门课到此为止，学生的兴趣往往也因此中断。不鼓励学生对一个问题持续的、持久的、深入的学习。因此，可汗主张学生根据慕课的课程，连续学习，知识点不受学科的局限，学生“以自己的好奇心为导向，沿着兴趣之路一直向前。”软件根据学生的掌握程度不断推送新的内容，而不受学科的局限。

    允许失败，失败是创造力的伴生物

    学习中出现失败不能被视为污点。反倒是那些学习好的同学需要反思，他们是选择了较易获得通过的路子，没有选择冒险，获得经验可能要打折扣。“只有追求伟大的想法并愿意承担巨大风险，人们才能成就卓越梦想”。学校应该“将失败视作学习的机会而不是一种可耻的印记”。

    标准化考试使教学偏离教育本义

    萨尔曼·可汗在辅导表妹数学的过程中获得的一项重要启示就是“课程的进度应按照每个学生的不同需求来制定，而不是认为规定一个统一的进度”。

    可汗反对标准化考试，注重知识点教育，注重思维方式的训练，注重学生对基本概念的理解。他的教学视频都在内部内置了测试问题，学生看完短视频就需要回答问题，回答正确才可以进入下一个知识点的学习。而且对掌握好的学生会送给虚拟奖章，给孩子以鼓励。不需要统一的考试。可汗认为统一考试扭曲了教育本义。他说：“标准化考试面临很多自相矛盾又充满危险的问题，这正是其中之一。他检验的是学生对某一门课的掌握程度，而不是课程背后那些基础的知识点和概念。于是，为了迎合考试，课堂教学将其重心逐渐放在了应付考试上。老师只教最可能考的内容，考试也只考老师教过的内容，由此形成一个无尽的循环。而比一个个考点更为重要的知识点、思维方式以及理解水平却在这个过程中被忽略了，并被挤出了宝贵的课堂时间。”

    可汗的很多想法引人深思，他借助互联网实现了自己的免费教育的理想，惠及无数人，功莫大焉。他的翻转课堂已经成为全球教育界关注的重点，相信他的教育主张会得到社会的逐渐认可。

    《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互联时代的教育革命》，[美]萨尔曼·可汗著，刘婧译，浙江人民出版社2014年5月,49.90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