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水的除夕》：祁智的精神归乡

    小说带着明显的自传性质，好像是对童年的重述，有着作家的故乡情结，算是一次精神的回乡。

    祁智写小说出道早，而且获得过中宣部“五个一工程”奖、冯牧文学奖。后来，祁智做了出版人，精力被分散了，很少读到他的小说。不过，即使忙忙碌碌，他还是出了一本儿童长篇小说《芝麻开门》，那是我心目中的儿童小说力作呀！现在又出版了儿童长篇小说《小水的除夕》。

    《小水的除夕》中心人物是小水，他是西来街上的孩子，他和王兵、小麦、刘锦辉和郭敏珍等几个小伙伴都在西来小学读书。作家聚焦于原生态的乡村孩子的生活，用小水和小伙伴们在学校里和西来街上玩耍、游戏和读书的生活片段剪辑出了一幅纯净明丽的童年图景，表现了孩子之间纯朴、单纯、互相的友谊，也从侧面反映了西来街人与人之间和谐友善的人际关系，给儿童展示了一个值得信任的成年人世界。

    《小水的除夕》语言散文化，清淡，也有点抒情诗的味道，叙述平缓，没有一般小说的波澜，在情节设计上毫无雕琢之气。小说里的视角很有意思。小水好像就是作家本人，而作家也好像回到了小水的位置，小水的视角就是孩子的视角，也是作家重返童年的方式，从小水的眼睛里，读者看到了西来街的孩子之间无邪的童心和生命状态，也看到了西来街的变化，感受到了生命的成长是与成年人世界的变动紧密相连的。

    小说里的孩子形象不多，小水是叙事中心，但最感人的形象是刘锦辉和小麦。刘锦辉家里很贫困，母亲早逝，父亲刘油果带着他度日谋生。因为家里穷，刘锦辉总是穿着他父亲的棉袄和单裤。棉袄遮过了屁股，单裤的长度正好，因为他的腿特别长，跑起来像螳螂，所以刘锦辉有了一个外号叫“螳螂”。小麦家里也非常贫困，小水与她认识并了解，是因为方老师要他们两人排练一个朗诵节目。按照文学评论界流行的说法，刘锦辉和小麦们都是典型的底层儿童形象，但作家没有陈述他们的贫穷落后的生活窘态，而是展示他们生命的自在性，表现他们单纯的品格，因此小说里有一种天然的生命气息，这也是小说具有抒情诗色彩的原因。

    小说里没有十分突出的成年人形象，但孙秀梅的形象最具亲和力，她是小水妈妈的同事，西来街饮食店的员工，她的女儿和小水同年。孙秀梅很喜欢小水，一是因为她没有儿子，很希望有一个儿子，二是希望自己的女儿郭敏珍长大后能够和小水结亲，她的想法是典型的乡村女人的思维，但她对孩子的爱，的确是无私的。西来小学的方老师这个形象也有一定的特点，他多才多艺，对学生比较宽容，但在情感上也经历过挫折，最后，方老师的爱情有了结果。刘油果这个形象是塑造得最好的，他是刘锦辉的父亲，个子矮小，驼背弯腰，但勤劳肯干，乐于助人，性格里也有懦弱的成分，他对儿子刘锦辉怀有希望，期待他好好读书，改变自己的生活。但刘油果又缺乏自信，特别是当刘锦辉听说儿子参加体校测试被淘汰时，他充满了失望。不过，刘油果的卑微并没有遮掩他内心的善良。王兵的父亲在小说里也多次提到，他始终没有正式出场，但身为县委副书记的他，在西来街有至高无上的权威，当然他也很有爱心，愿意帮助大家。王兵的奶奶，也是西来街上很善良也很有威望的老人。在描绘这些成年人形象时，作家没有一点夸张，很多时候用的都是白描手法，淡墨勾勒，几笔带过，真实可信，让人心有所动。

    看得出来，祁智在有意让小说回到一种天然的状态，回到生活本来的样子，他不过分粉饰，也不故意夸张。这部小说带着明显的自传性质，好像是对童年的重述，有着作家的故乡情结，算是一次精神的回乡。不过，在精神回乡的同时，也重返童年生活，享受童心的淳朴和乡村人的质朴。因此，《小水的除夕》是一部儿童小说，也是一部作家的心灵史。

    《小水的除夕》的语言清新朴实，目光是温暖的，它是一部值得慢慢品读的作品。《小水的除夕》的出版，至少可以传达一个信息，那就是儿童小说写作还要回到真正意义上的童年，或者说，要有真正的对童年生命的关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