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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5年01月21日 星期三

    赵园:经由人物进入历史

    《 中华读书报 》( 2015年01月21日   13 版)

        我们三个当时是在北京的,许子东是在上海的,那个时候学界评论界以至出版界和谐的关系就有这么一个方面,地域不足以造成障碍,尤其是京沪之间,我们确实是有同志之感,这种志同道合的感觉和彼此呼应的感觉保持了很长时间,我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还在继续保持?但是当时这种感情是很感动人的,而且从专业上来讲,钱理群,我和许子东,我们专业背景都是中国现代文学,而黄子平是当代文学,但是这个专业也不足以造成我们之间交往的障碍,而且我们也没有被专业所限,至少我和许子东后来都没有坚守在现代文学专业,我们都做了一些别的事情,包括当代文学。

        我们跟出版界的关系也是这样,我常常回过头来会谈到最早我接触到的几位编辑,我们未必是朋友,甚至编完我的某一本书之后,我们就再无联系,但是当初的那种纯洁干净的关系,让我至今怀念,我们中间没有任何的别的因素,而大家都一致的是为了推动学术,他们更是为了推进新人。说来新人当时有的已经不年轻,这套书中我的那本出版的时候,我也已经42岁,年龄也不足以构成限制,就像当年大学本科,年龄常常是相差十岁左右,我跟许子东大概也是这样的一个年龄上的差距,但是我们确实是没有被任何这种别的外在的因素所阻隔,大家和出版界共同营造的一种,怎么说呢?比较年轻的这种氛围,虽然我们当时已经不年轻。比较可笑的是那个时候我们差不多被笼统的称之为青年评论家,当然钱理群头顶已经秃了,我至少是中年人了,但是大家对于青年评论家这种说法好像也没有什么觉得不好意思,因为我们的青春时代,我们的青年时代是在一个很荒谬的年代度过的,大家都认为改革开放是第二度的青春,称为青年评论家也没有什么不好,未尝不可。从这种种的情况来看,那是一个美好的年代,至于这套书里面的,我的这本书,我觉得很惭愧,我收到这本再版的书之后,居然没有打开,所以我不知道里面还包着一层原来的书皮。不止于冷漠,几乎是麻木,后来出书之后,常常没有感觉,无感,发了文章无感,就是这个样子。关心的只是眼下在写什么。回头来翻旧作很少有这样的兴致,但是当时写作的状态还是记得的,做学术自述的时候,会一遍又一遍的返回到当年,返回到那时候的写作状态。那个时候大家从作家论起步,从作家研究起是一个很普遍很正常的现象,现在好像风气已经大变,很多中文系的或者文学院的研究生是不怎么看作品的,或者是不怎么愿意细读作品,他们首先关心的是问题,先有了一个框架,有了一个问题,然后用理论编织出一套完整的论述,我对此真是不太以为然,我很早就说过自己的这种担忧,我怕普遍的文学鉴赏能力是在退化中。几年前《文学评论》上刘娜先生的文章,她也是这套丛书的作者,这篇文章主旨是,你是不是还会判断什么作品是好作品?我觉得这真的是一个问题,我们的文学专业的学生和研究生,真的能够判断作品的好坏,这种能力是否还有?或者大家是否还关心哪一些是好作品?能不能有这种鉴赏能力?至少是哪怕是走偏锋,你有没有一个你个人的鉴别能力?这个再版本之所以不能够让我很激动,我还是更倾向于撤换后的,多少做了微调的,觉得让我自己心里更踏实一点,因为有时候你觉得不理想,你希望它消失掉,在新的版本里就不见了,但是也不完全是自毁少作,因为我们那时候真的不是太年轻了,写的特别不成样子并不多,但是确实质量上还是有差异的,之所以不能够说毁自己的少作,至少其中有几篇或者至少其中写箫红的那一篇,我相信过了那个时间再也不能写出来,只能在那个时间点上写出那篇作家论,所以我不能说我后来有多大的长进,一定比当年强到哪去。我只能说我记得子平说过有几句话,说你现在要写东西赶紧写,过了这个时间可能写不出来了,这个话确实不错。过了那个时间,那个状态,再也找不回来。你阅读的时候再也没有那种对文字的感觉,那种对文字的感觉是一种稍纵即逝的东西,非常脆弱。现在不但没有了这样的感觉,有时候觉得自己的能力在某一方面也在退化中,你并不是随着岁月,哪方面都在长进,有的能力在长进,有的能力在退化,而且永远不可能再把那些退化了的东西找回来,所以这本书我想对于现在的读者还是会多少有一点价值的。

        我个人最初确实是从作家作品的阅读起步的,而且我在各种场合一再地说到,我的学术方面的路径就是经由人物进入历史,到后来做明清之际也是如此。最初的起点有时候就决定了你的学术工作的基本的路线,这点我和钱理群,我们都差不多,他最初研究鲁迅,研究周氏兄弟,后来的研究也基本上在这个方向上,我做知识分子研究,我做士大夫研究,对作家的研究,后来对人物的研究也是这样的,所以最初的选择非常重要。我发现年轻人做的题目里不但没有一流的现代文学作者,甚至没有二流的、三流的现代文学作者,我觉得这种学术选择可能会限制他日后的发展。为什么不给自己一点挑战呢?给自己出一个难题,或者是在别人已经做过的基础上试图把它往前推一推,写出一点新意。只是需要一个更好的学术环境,刚才许子东先生和黄子平先生都谈到学术环境的问题,我也有同样的忧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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