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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12月17日 星期三

    白燕升与白岩松的 1990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12月17日   16 版)

        1990年11月份,上大四的我饱含深情地写了一篇描写恩师万里的文章《音波,我绿色飞翔的梦》,寄到《中国广播报》,因为那时我常听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新闻和报纸摘要》和《今晚八点半》等节目,更主要的原因在于,中央电台是万里老师曾经战斗过的地方;没多久,《中国广播报》就刊登了我的文章。

        我没想到,这篇文章圆了一个老人的心愿——曾经和万里恩师并肩战斗的播音前辈齐越老师,寻找了万老师十几年,一直音讯杳然;他在《中国广播报》上看到了这篇文章,激动万分,很快就和恩师联系并见了面。

        1993年齐越老师深情撰文《愿好人一生平安》,记录了万里老师的坎坷岁月。2005年5月5日,在送别万里恩师的追悼会上,遵恩师遗愿,我朗诵了齐越老师写的这篇回忆文章。

        收到《中国广播报》,有两处格外引起我的注意。

        一是文章标题改了,换成了《音播万里》,理性凝练:我原来的题目《音波,我绿色飞翔的梦》,是想表达老师离开话筒后的不舍和渴望。而《音播万里》这个新题目,巧妙地把我老师的名字化为一个意味深长的“双关语”,一目了然寓意精准。我心想,这位责任编辑有水平。

        二是一个醒目的似曾相识的名字出现在面前:责任编辑白岩松。

        这个名字,从1990年起,我就没忘记过。白岩松和白燕升这两个名字的读音相近,并且两个名字的汉语拼音首位都是“bys”,这应该算是我们的第一次合作了!

        1993年,我考入中央电视台,但河北台不放人,调动一事搁浅了将近一年。等我1994年来北京报到时,中央电视台早已没有了我的位置。我被临时安排在总编室,无事可做,

        只好扫地,打开水,买盒饭,干些杂七杂八的零碎活儿。后来主持人孙小梅出国探亲,我才得以“出头露面”,临时代班《电视你我他》和早晚的《节目预告》,好景不长,没多久,就被观众“骂”下了台。

        在那段郁闷难耐的日子里,偶尔听到电视台14层的楼道里,有人喊“白岩松”的名字,很熟悉很亲切!一打听,才知道,就是《中国广播报》的那个编辑。数日之后,果然在《东方时空》里发现了“骨瘦如柴”的白岩松。

        那时,《东方时空》节目组和总编室都在电视台14层办公,实话说,几次都想去见见这位“老相识”。但那时确实没有勇气,见面后说什么呢?如果是当初的大学生身份也好说,现在见面,说是同行,可人家是“出镜主持”,我还在打水扫地。

        几年过去了,我和白岩松在不同的场合见面,也只是打个招呼而已,从未说起过“1990年的缘分”。

        有好几年,我一直生活在白岩松的“阴影”里,他名气大,不少观众总把我当成他。有一次,我和朋友吃过饭在后海散步,迎面走来一个“老北京”,特兴奋地冲我喊:“呦!白岩松!”

        我装作没听见,其实心里有些尴尬:紧接着,他又补充了一句:“戏唱得真棒!”我冲他笑了笑。还算给面儿,好歹知道我是谁,只是把名字喊成更熟悉的岩松了。

        还有一回,在机场换登机牌,工作人员愣是自信地把“白岩松”三个字打在我的登机牌上。我很无奈,于是将错就错也没言语,我万没想到,随后的安检竟然同样地顺利通过。

        ......

        2001年,第五届“金话筒”颁奖晚会在江苏常州举行。我和新闻类主持董倩,还有当时还在上海台的董卿等十人同获“金话筒”奖。实话说,当

        时她俩在全国的名气还不大,但我很看好她俩的未来。

        “金话筒”奖是广播电视界的主持人最高奖,我很早就想拥有它。“金话筒”的评选程序,大都是以“台”为单位集中上报,台里先要筛选,按分配的名额最终确定上报哪几位主持人。当然也可以以个人身份报名。虽说有此规定,但好说不好做。你想,单位没选你,你自己硬要参评,能有个好结局吗?

        无论如何,我都要感谢中广学会的不拘一格、一视同仁,至少说给了我亮剑的机会。否则,只被“小众”关注的戏曲,其主持人也是命运不济、明珠暗投。无论你多辛苦多努力多出色,别人看不到,因为你主持十年,可能都不及同行主持一台综艺晚会的影响。于是,你顺理成章同台里的各种荣誉和奖励无缘。

        人在爬坡或困惑时,渴望借助外力鼓舞自己。于是2000年年底,我决定以个人身份报名参评,尽管结局难料,尽管困难重重,但我认准了这能够证明自己的“金话筒”奖。在此之前,中央电视台文艺类主持人获此殊荣的男主持只有赵忠祥、程前、王刚三人,我渴望向他们看齐。

        感谢中广学会的各位评委!其中就有最年轻的评委,第三届金话筒得主白岩松。

        我的这次获奖不同寻常。到目前为止,我是唯一一个以个人身份参评最终获得“十佳”金奖的主持人。实话说,以个人身份参评并获奖,比获奖本身更让我骄傲!在我的职业生涯里,我很珍惜这个“毛遂自荐”得来的金奖。

        2007年5月,当中广学会把全国电视戏曲“兰花奖”最佳主持人奖颁给我时,我既惊喜又感动,因为这次我并没有报名。

        “金话筒”奖和“兰花奖”虽然没

        有一分钱的奖励,但都是让我心安的荣誉。带着这份坦然和从容,我走得踏实自在。

        那天的“金话筒”奖,白岩松是颁奖嘉宾。活动结束后,我们一起吃宵夜,坐在一个饭桌上,我才跟他说起“1990年的缘分”。他若有所思地回忆着,点着头。凭我直觉,他好像忘记了,毕竟是11年前的事了。

        他端起酒杯向我祝贺:“哥们儿,很佩服你多年的坚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我说:“就这点儿本事,既然选择,就得坚持!”

        ......

        那天晚上我见识了白岩松在酒桌上的豪放凌厉。后来我们都喝多了,但他已醉,我搀起他回去,他执意要接着再聊。于是就近走进我的房间,一进屋他重重地摔在床上,倒头便睡。

        之后,我录制第二张个人演唱专辑时,突发奇想:干脆让岩松写个序吧,顺便记录下友情的延续。一条短信发出,他爽快地答应了。一周后,一篇真挚沉实的序言交给了我,我很满意,他也很满意,算是我们缘分的继续。那是2003年,距离1990年的“首次合作”整整过去了13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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