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今中国仍然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指引

    陈学明（复旦大学哲学学院教授）

    在当今中国，有两个问题急需人们进一步做出回答：其一，中国要实现现代化，是不是一定要跟在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后面亦步亦趋，要不要走一条独特的自己的路？其二，中国开创自己的独特的发展道路是否还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在中国道路的思想基础中马克思主义有着什么样的地位？

    对前一个问题，当今在中国似乎已基本上达成了“共识”，尽管还不时有人鼓噪“现代化等于西方化”，千方百计要中国完全投入西方资本主义的“怀抱”，但这种声音显然越来越不占上风。只是当今许多人仅仅认识到中国道路的“特殊性”，没有进而领悟到中国道路的“优越性”。实际上正是中国道路的独特性使中国的现代化有着比西方式现代化更加美好的前景。

    对后一个问题，在当今中国存在着尖锐的分歧。虽然主流意识形态一再强调中国的现代化建设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指导，必须巩固马克思主义在意识形态领域的指导地位。但是实际上，许多人并不认可这一点。他们在寻找和论证中国道路的思想基础时竭尽全力“去马克思主义化”，割断马克思主义与中国道路的内在联系。

    当中华民族处于三座大山的重压之下，中华民族的一批热血儿女苦苦地寻求民族解放的道路之际，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中国送来了马克思主义。十来位刚过20岁的年轻人，在浙江嘉兴南湖的一条小船上，成立了中国共产党。他们认定要实现中华民族的解放离不开马克思主义的指引。于是，以毛泽东为代表的中国共产党人把实现民族解放与实现马克思主义的崇高理想结合在一起。中国人民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以马克思主义为自己的思想武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终于推倒了三座大山，建立了中华人民共和国。

    问题在于，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以后，特别是在中共十一届三中全会确定工作的重心转移到经济发展上以后，当中国人民在实现民族解放的基础上，进一步自觉地把实现民族振兴、实现现代化作为自己的历史使命以后，还需要不需要马克思主义的指引？历史已证明，中华民族的解放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旗帜下取得的，那么实现民族的振兴、实现现代化是否可以丢掉这面旗帜？以毛泽东为代表的老一代中国共产党人成功地把实现民族解放与追求马克思主义的理想成功地结合在一起，在今天我们是否还有必要和还有可能把实现民族振兴、实现现代化与追求马克思主义的理想结合在一起？正是在这一事关中华民族的前途和命运大是大非的问题上，在我们中国有一些人思想模糊了，对马克思主义的信念动摇了。他们为开辟中国道路四处寻找理论依据，但就是把马克思主义弃之一旁。正是在这样一种思想背景下，竟然出现了下述情形：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中国的接受程度和影响力，并没有随着中国在马克思主义政党——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取得巨大成就而成正比地提高。

    当前，在怀疑、否定，甚至反对把马克思主义作为当今中国之正道的人中间，除了极少数是由于其利益本身与作为马克思主义的阶级基础的广大人民群众的利益相冲突之外（也就是说，是由其所持的立场所致之外），绝大多数是属于认识问题。对于后者来说，太需要有一种彻底的理论真正富有说服力地告诉他们马克思主义何以是当今中国之正道，以及如何用马克思主义这一正道破解当今中国面临的难题。马克思曾经这样说道：“理论只要说服人，就能掌握群众；而理论只要彻底，就能说服人。”（《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1卷，人民出版社，2009年，第11页）中国的理论工作者，特别是从事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者，应当义不容辞地承担起这一历史使命。本人作为一名从事马克思主义研究的学者，一直努力地这样去做。我与黄力之、吴新文所著的《中国为什么还需要马克思主义》一书，以及我所写的其他一些著作，如《走近马克思》《永远的马克思》《情系马克思》等，都是我进行这种努力的成果。我奢望我的这些成果，即使不能完全说服人，但起码能打动人。

    我认为，起码有以下四点理由可以用来说明当今中国为什么还需要马克思主义：

    其一，由中国共产党来领导中国人民进行实现民族振兴的伟大事业，这是历史的选择，人民的选择。正如当年中国在实现民族解放的斗争中那样，当今中国在实现民族振兴的征途上，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作用也是不可替代的。中国共产党是作为执政党来领导中国人民实现民族振兴这一“中国梦”的。现实清楚地表明，没有一种政治力量能取代中国共产党承担起这样一种历史使命。而选择中国共产党来领导中国人民从事民族振兴的伟大事业，就是选择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中国共产党是一个公开声言以马克思主义作为指导思想的政党，如果中国共产党放弃把马克思主义作为自己的指导思想，那么中国共产党就从根本上改变了自己的性质，在一定意义上，中国共产党也就失去了领导中国人民进行实现民族振兴这一“中国梦”的合法性和精神力量。任何社会都有自己的指导思想，指导思想是社会共同体得以存在的思想基础，是社会系统得以运转、社会秩序得以维持的基本精神依托和规范力量。中国共产党要领导中国人民进行实现民族振兴的伟大斗争，首先必须确立能够统领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用这一指导思想来铸就全国人民的共同精神依托。而中国共产党用来统领全国人民的指导思想只能是马克思主义。

    其二，我们正处于社会主义的初级阶段，我们现在所做的一切应当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这一历史背景相符合。中国共产党把实现民族振兴，建成“小康社会”作为当今中国人民的现实目标，正在用这一现实目标来激励和团结全国人民共同奋斗。中国共产党领导中国人民脚踏实地为实现党的现阶段的基本纲领而不懈努力，扎扎实实地做好当下每一项工作，取得“接力赛”中当代人这一棒的优异成绩。但是，强调做好当下的工作，实现现阶段的纲领，不等于放弃远大的理想和目标。实际上，做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相符合的事，有没有更崇高的指向，是不是在崇高的信仰下做这些事，精神境界是大不相同的，其结果也是大相径庭的。关键在于，当今中国人民应当确立什么样的“崇高理想”？无疑，马克思主义是迄今为止人类思想智慧的最高境界，它揭示了人类社会的本质和规律，马克思主义的一个重大意义就在于为人类确立了共产主义这一崇高的理想。

    其三，中国人民目前所选择的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是一条前人从来没有走过的道路。它既不同于前苏联的那种传统社会主义的道路，也有别于西方式的现代化道路。我们的道路有着自己鲜明的特色。这条道路的形成，一方面有赖于我们的实践，另一方面也必须借鉴现成的理论。在我们所要借鉴的理论中，当然既有西方的那些包括自由主义在内的资产阶级思潮，也包括中国的优秀的传统文化。我们通过对它们洋为中用、古为今用，去粗取精、去伪存真，经过对它们的科学的扬弃，为我们开辟中国特色社会主义道路提供理论启示。但必须指出，在我们所要借鉴的各种理论中，马克思主义是最重要的。我们必须首先以马克思主义为基点进行理论创新，在此基础上吸收其他的理论思潮。这是由我们所从事的事业的性质以及马克思主义的品格所决定的。

    其四，中国人民建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事业已经取得了举世瞩目的成就，这一成就的取得当然离不开中国共产党改革开放的新的历史条件下形成的“创新理论”的指导。问题在于，能否进一步归结于马克思主义，能否用中国所取得的成就进一步用来证明马克思主义在当今中国的重要意义，可能就存在着不同看法了。确实，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人在改革开放新的历史条件下注重理论创新，注重马克思主义的与时俱进，注重马克思主义的中国化。但是，中国共产党的理论创新是以坚持马克思主义基本理论为前提的。纵观当今中国“创新理论”的几个组成部分，可以说每一个部分都既坚持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原理，又不从文本、抽象的概念或原则出发，而是从中国的实际出发，以解决实际问题为取向，以正在做的事情为中心，创新性地提出了新思想、新观点、新论断，坚持、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这些“创新理论”在发展马克思主义的同时，又进一步证实了马克思主义。如此说来，论证了这些“创新理论”在当今中国的重大意义，也就是论证了马克思主义的基本理论在当今中国的重大意义，“创新理论”作为中国共产党“看家本领”的地位与马克思主义作为中国共产党“看家本领”的地位是一致的。我们所说的理论“创新”是对马克思主义的“创新”而不是对其他什么“主义”的“创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