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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9月03日 星期三

    回到原初的语境中去

    高建平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9月03日   11 版)

        我们学习和理解西方文论,仍需要做一件事,即回到原初的语境中去,回到命题的原初意义上去。这套书所做的事,是帮助人们在这方面向前走一步,提供这些警句出现的语境,使他们的意义能在其原初的语境中显示出来。

        我们已经有了不少文论选的书,有的是中国学者编的,有的是外国学者编了以后中国人翻译的。一些重要的西方文论的选本,曾经对我们产生过深远的影响。那么,为什么要编《西方文论经典》这套书呢?在前人的基础上,我们能做一点什么?我想做的事,首先就是,要编出这样的一套书,它不是西方历史上重要文论家的重要言论的辑录,而是选出一些重要的文章,或者专著中较为完整的段落,并加以解说。

        相比较而言,言论辑录不是独立的读本,而是文论史的配套读物。我们编这套书,是要选出较为完整的章节,使它们本身就有可读性,让作者本来的意思获得展现。在此基础上,我们再配上有关作者个人和所生活时代的介绍,配上对所选章节的解读和阐释,希望读者能独立地,不用随时翻看相关的历史著作,就能读下去,读完它,读懂它。我当然不反对读者在读这套书之前或之后,去读有关西方文论史的著作。我们所做的事,是不希望这套书成为某一套或某一派文论史著作的配套读物,为这些史书做注脚。读这套书,不带任何框架地去看古人是怎么说的,没有先入为主的偏见,这是我们所希望的。

        当然,读西方文论,我们逃脱不了寻找警句的习惯。读一些古代著作,最后留在人的口中和记忆中的,也常常是一些警句,如艺术即模仿、寓教于乐、风格即人,等等。其实,这些警句在人们许多世纪的反复引用过程中,早已改变了原初的意义,而获得了新的意义。意义的改变,原有意义的被误读,新的意义的获得,是事实,要被人们承认。马克思曾经说过,被曲解的形式,常常是普遍的形式。但是,我们学习和理解西方文论,仍需要做一件事,即回到原初的语境中去,回到命题的原初意义上去。这套书所做的事,是帮助人们在这方面向前走一步,提供这些警句出现的语境,使他们的意义能在其原初的语境中显示出来。

        在编辑过程中,我们有过一些讨论。其中争议比较多的,是分期和分类。例如:何谓近代?何谓现代?又何谓当代?再比方说,某位作家、艺术家属于哪一个“主义”。在这种种分期与分类中,有约定俗成的分法,我们也不得不照常规办事,有时,在处理时,只好从俗从众,不能完全由着性子来。但尽管如此,我仍想有所坚持。

        在分期的问题上,我想避开近代、现代和当代的提法。在中国,这种提法的意义是明确的,与政治史的分期联系在一起。如果原封不动地将政治史的分期推到文论史上,并且将中国学界所习惯的分期推到西方文论上,就会带来一些误解。因此,我们采用以一些代表性的文论家和文论现象作为分期依据的做法,努力使分期淡化,相对化。当然,历史总是连续发展着的,任何分期都会带来争论。抽刀断水水更流,分期只是断水的刀而已。我们这套书分了六卷。为了使书能够分卷,为了叙述和分工的方便,我们决定用现在这个分法。这么分,肯定会引起争议,我们也欢迎批评。希望通过争议,加深对西方文论史的连续性,历史关联性,各个不同国家的相互影响关系的深入了解。

        我们这套书在一些地方,仍免不了用“主义”、“思潮”和“流派”来分类和分组。在阅读西方的一些文论著作时,我最反对的是这样一种做法,即“演绎法”:认定某位作家或理论家属于某一种“主义”、“思潮”和“流派”,假定他必然会持某种观点,然后在他的论述中寻找这种观点的佐证。实际上,一个人的思想和观点,是这个人在当时的文学艺术实践中,作出的独立的分析和提出的特有的主张。在这里面,有着这个人的个性,他或她的独立思考,当然也与这个人所处的具体时代、生活和艺术处境有关。因此,对于历史上的文艺理论家,特别是一些重要的文艺理论家,首先要把他们作为个人来看,读懂他们,其次才是他们与一些流行的“主义”、“思潮”和“流派”的关联。这是一种悖论:一个人常常只有从属于某种“主义”、“思潮”和“流派”时,才会被头脑简单的史家所提到,被大众所接受,从而变得有名;但是,一个人只有在超越了自己时代流行的“主义”、“思潮”和“流派”,展示出作为个人的独特发现时,才有价值。从这个意义上讲,我在与编写组讨论时,反复提示,我们不能随意给所涉及到的人物贴标签,更不能以为贴上了标签就万事大吉,鉴定完毕、解读完成。每一位能选入到这个选本中的文论家,都是大师级的人。他们有着自己的丰富性,这种丰富性才是最可宝贵的。个人决不是“主义”的注脚,相反,“主义”可成为个人的最不完善的注脚。

        如果说,这本书还有什么别的亮点的话,这就是:一直选到当代。这是我们花了很大力气做的一件事。写过任何一种历史,无论是政治史、哲学史,还是文学史、艺术史的人,都有体会,最难写的是当代史。我们作选本也是如此。一直选到当代,这是一件很难做的事。哪些文本是当代最重要的文论文本?对这些文本如何评价?我们选英美法德意的文论家们,如果这些国家里的人自己都对本国的文本的重要性和价值争论不休,莫衷一是,我们又怎么办?但是,再难也得做啊!不绕开,不怕被人指责,从这套书的实用性出发,一定要选到当代,这是我一直坚持的设想。我们在这方面做了一些努力。如果由此招来一些批评,那会是很好的事。毕竟,我们提出问题了,就此讨论起来了。通过讨论,逐渐形成共识,以后就会做得更好些。

        关于怎样发展中国文论的问题,我已经在许多地方说过了,还是三句话:“拿来主义”、“实践标准”、“自主创新”。在这三句话中,第一句,是“拿来”。西方文论对我们是非常重要的。我们要接着“拿”。“拿”古代西方的理论,重读经典,既要读懂原意,也要读出新意。这些经典,永远不会过时。我们有时会读到这样一些文章,其中提到柏拉图、亚里士多德、康德、黑格尔,但说得不对,说乱了,那是不行的。我们还是要不断地回到这些经典大师那里,从他们的问题出发,在论述中说出新意。我们还要“拿”当代西方理论。这不是说跟着他们的种种新的“主义”走,而是深入思考他们的问题。这些思考有助于发现我们自身,找到中国文学理论当前困境的原因,看到发展的前景。当然,“拿来”以后,我们还是要面对中国文学艺术的现实,让这些理论参与到我们丰富多彩的当代生活和艺术实践之中,从而最终实现理论的创新。

        (高建平、丁国旗主编:《西方文论经典》(6卷,438万字),第一卷《古代与中世纪》,第二卷《从文艺复兴到启蒙运动》,第三卷《从德国古典美学到自然主义》,第四卷《从唯美主义到意识流》,第五卷《从文艺心理研究到读者反应理论》,第六卷《后现代与文化研究》,安徽文艺出版社2014年4月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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