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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4年05月28日 星期三

    金曾豪:从动物小说迈入生态文学

    朱自强 《 中华读书报 》( 2014年05月28日   20 版)

        《凤凰的山谷》,金曾豪/著,晨光出版社2014年4月第一版,18.00元

        我读中国作家创作的生态文学,会悄悄地拿起一个衡量的尺度。我的生态文学的标准取自爱默生、梭罗、普利什文、巴勒斯、利奥波德的自然文学。心怀这样的尺度,读金曾豪的生态文学《凤凰的山谷》,感受到了作家的思想和艺术的高度。如果进行文学体裁的分类,可以将《凤凰的山谷》称作动物小说。优秀的动物小说,如汤普森·西顿、杰克·伦敦的作品,往往都会具有触动人心的生态思想,而在进入普利什文的“万物统一”以及雷切尔·卡森的“寂静的春天”的时代语境之后,动物小说创作理应增添思想和艺术的新质。金曾豪创作《凤凰的山谷》,似乎并不着力于编织动物身上发生的波澜壮阔、惊心动魄的命运故事,而是醉心于对一种平静而美好

        的动物生活的抒写。凤凰是吉祥之鸟,“凤凰的山谷”这一书名本身就是一个隐喻。在作家的笔下,名叫凤凰潭的“桃花源”似的小山村里的生活,“一切都是和平的,安宁的。”“在初秋的阳光下,这个山谷里的小湖飘荡着各种各样快乐的声音。”金曾豪满心喜悦地描写着小黑鸡赳赳、水牛豆豆、白狗银子、白猪、小鸡、小鸭等家畜的丰富多彩的幸福生活——“瞧你,嚼草铮铮地爽,牙口好就是好,这就是年轻的好……”老汉说。“今儿去山下有活干,多吃点,干活也要卖力噢,不能偷懒噢。今天晚上你回不来了,就住在山下……”老汉说。听着老主人亲切的说话声进食,是豆豆备感享受的事。豆豆微眯着眼,耳朵耷拉着。只有确认安全的时候,牛才会耷拉耳朵;只有感到幸福时,牛才会眯起眼睛。读着这样的令人愉悦的描写,

        我感受到的是金曾豪对动物生活价值的真正的理解,而这种可称为动物本位的价值观,是生态文学思想的真髓。只有怀着这一价值观,才不会把自然中的动物当作“他者”。创作生态文学的作家,必须具有一颗与自然万物“交感”的心灵,具备这样的心灵,才能彻底远离形形色色、改头换面的人类中心主义的自然观。写作《凤凰的山谷》时,金曾豪显然获得了与自然万物的“交感”。小黑鸡赳赳与水牛豆豆交上了朋友。龙年老汉牵豆豆去湖边吃草,自然要带上豆豆这个朋友。赳赳要跟上豆豆和龙年老汉很不容易,它“跑啊,跳啊,滚啊,一心要跟上人和牛。”它还“‘赳赳’地小声叫着,不知道是给自己鼓劲还是招呼别人等着点它。”“龙年老汉很欣赏小鸡的顽强,眼看小鸡快累垮了,就把小鸡捧起来放在了水牛的两角之间。豆豆知道小朋友上了它的额头,稳住脚步,小心

        平衡着头颅,不让赳赳掉下来。”在这样的描写里,我们清晰地感受到金曾豪对动物的心理和情感世界的洞察力,而在龙年老汉的身上,我们则可以看到作家的影子。人与动物说话,生活中本来就有,这也许是早年人类泛灵心理的一种遗存。但是,金曾豪似乎并不是将其作为“遗存”来描写,而是作为人与动物所共有的一种理想生活来表现的——那真是今天处于“物”的包围之中的我们,内心深处想要的一种生活。在《凤凰的山谷》里,表现出金曾豪与动物之间的交感的笔墨比比皆是。比如,“乌龟岛是鸭子们最喜欢去的地方,一上岛钻进芦苇丛就久久不出来,出来的时候鸭子的脸上都挂着神秘的笑。”“都说狗喜欢和主人在一起,其实,它们更喜欢和友善的同类在一起。”“山野的主人不是你,你只是闯入人家家园的不速之客,当然会引起山野主人们的警惕。”

        我感到,金曾豪的《凤凰的山谷》从万物有灵走向了普利什文的世界

        观——“万物统一”。这是生态文学的真正境界。“万物统一”的自然,才不是人类的“他者”。在金曾豪的笔下,我们看到“万物统一”于“土地”——

        牛是弓着背的,犁是弓着背的,人也是弓着背的。在土地面前,牛和庄稼人都乐于弯下腰来,他们是土地的崇拜者。

        白狗痴痴地看着翻滚的泥浪,心头有一种莫名的感动。狗也是亲近土地的物种。它们伤了病了,没法找医生,就去僻静的野地里静静地趴着,尽量地让身体贴近土地,它们要和土地接通气息,慢慢地,地气真就让它们缓过来了。黑鸡痴痴地看着翻滚的泥浪,心头也有一种莫名的感动。鸡也是

        亲近土地的物种。小鸡被人不小心踩得昏死过去,人就把鸡放在泥地

        上,罩上一只笆斗,然后在笆斗上咚咚咚拍打。拍着拍着,小鸡就叽叽

        叽地活过来了。老人们说,拍笆斗只是呼唤,挽救小鸡的还是地气。其实,所有的生物都是应当崇拜土地的。这也包括鹰。鹰是空中的强者,可它的家还是在大地上。然而,在《凤凰的山谷》的结尾,“凤凰的山谷”这片美好祥和的土地因为唯利是图的旺仔开发“凤凰潭度假山庄”,正面临着一场空前的灾难。我相信,金曾豪在作品中设置这样的结局,并不是反对经济的发展,他警惕的只是以动物们的生活作牺牲的人类中心主义的生活方式。“格格巫,格格巫”,这是野鸭在危险时刻提醒伙伴的叫声。而在作品的结尾,作为祭旗之牺牲的赳赳“挣断了束缚,跳到主席台的彩棚顶上,向着朗朗青天,用鸡的语言吼叫着:‘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格格巫……”这是我们这个危险的时代需要屏息倾听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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