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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12月25日 星期三

    眉批抄

    止阉(学者)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12月25日   14 版)

      前些时左眼出现飞蚊症。去医院散瞳查眼底,无出血。医生告我无事,亦无可处置者。然则就得陪伴着视野里有些什么漂来漂去度过余生了,甚矣吾衰矣。大概自此之后,读书无论质与量都要大打折扣了。
      现在所要谈的是在此之前的事。这一年读过不少旧书,姑从略。只列今年出版的新书,且限于自己略有心得的几本。
      《古拉格:一部历史》,[美]安妮·阿普尔鲍姆著,戴大洪译。阿普尔鲍姆写作此书的理由,其一,旨在记载一部历史,不使湮灭,——俄罗斯总理梅德维杰夫说,“所有这一切必须留在俄罗斯历史中,永远不能再发生,因为发动一场对于自己人民的战争是最大的犯罪”,至少,他所说的第一句话已经在《古拉格:一部历史》中实现了。其二,阿普尔鲍姆认为,古拉格绝非偶然发生的历史事件。在完整详尽地叙述了古拉格的兴衰始末后,她以下面这段话作为结束:“对不同社会如何把邻居和同胞从人变成物知道得越清楚,我们就对导致每一次大规模迫害和大规模屠杀的特定环境了解得越充分,就对我们自己人性的阴暗面洞察得越透彻。写作本书并不像陈词滥调常说的那样,‘为的是使这种事情不再发生’。写作本书是因为,几乎可以肯定,这种事情还会再次发生。极权主义哲学曾经对成百上千万人产生过——而且还将继续产生——巨大的吸引力。正如汉娜·阿伦特所曾指出的那样,消灭‘目标敌人’仍然是许多独裁政府的主要目的。我们需要知道这是为什么——因此,关于古拉格历史的每一个故事、每一部回忆录、每一份文件都是这个谜题的组成部分,都是对它的一种解释。没有它们,终有一天我们将在醒来之后发现,我们不知道自己是谁。”一言以蔽之,罪恶其实也有它的“普世价值”,所以灾难才有可能普遍发生。
      《我是开豆腐店的,我只做豆腐》,[日]小津安二郎著,陈宝莲译。此书对我们观看小津电影的确颇有助益,他的种种特色——内容上的,“文法”上的,风格,以及风格背后的电影美学观念——这里都一一讲到了。但是话说回来,假如一部小津的片子都没看过,光读这本书未必就能轻松地理解他的意思。我觉得它有点像禅宗的“公案”。在公案里,有人问“如何是佛祖西来意”,大德回答“庭前柏树子”;问“什么是佛”,则答“干屎橛”。这其实起的是祛魅的作用:破而不立,杜绝过度诠释。小津曾说到他年轻时读维克多·弗里伯格的《电影制作法》,“现在想起来,是把很简单的道理故意写得很复杂,就好像说‘这个蒟蒻浸过酱油,加了糖,再撒一点辣椒,所以好吃’一样。”他自己接受采访,写文章,多少有点故意反其道而行之。譬如他一再讲“电影无文法”,然而看过小津的电影就知道,他拍电影自成一套“文法”,在世界电影史上,真正做到这一点的导演寥寥无几。
      《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著,陶玉平译;《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哥伦比亚]加西亚·马尔克斯著,魏然译。这是加西亚·马尔克斯自己最看重的两部作品。假如可以把人类分为“我”与“他们”的话,《没有人给他写信的上校》的主人公就是那个“我”,《一桩事先张扬的凶杀案》的主人公以外的所有人就是“他们”。
      《非洲的假面具》,[英]V.S.奈保尔著,郑云译。《非洲的假面剧》是奈保尔的最新作品,记录了作者二○○九年至二○一○年间在非洲乌干达、加纳、尼日利亚、象牙海岸、加蓬和南非的游历见闻。这部作品再一次证明,奈保尔属于那种极少有的能够超越于不同文明之上,而且对于各种文明都有深刻理解的世界性的伟大作家。
      《魔戒》,[英]J.R.R.托尔金著,邓嘉宛、石中歌、杜蕴慈译。《魔戒》是一部不朽的经典作品,虽然它写得引人入胜,并拥有广大读者。书卖得好,读的人多,虽不能增添但也不应减损一部作品的价值。《魔戒》中文简体字本一共出了三回,现在这个译本,终于可读了。关于《魔戒》这部家喻户晓的作品似乎不必多说,只强调这两点就够了。
      《小鸟在天空消失的日子》,[日]谷川俊太郎著,田原译。谷川俊太郎是诗人,是诗人们热爱的诗人,同时也是一个安静、结实、充满智慧的人———我没有见过他,这是我读他的诗的印象。“生命”、“生活”和“人性”都是他经常抒写的主题。
      《没有色彩的多崎作和他的巡礼之年》,[日]村上春树著,施小炜译。孤独是村上春树的母题,在本书中,他把孤独写到被弃绝的程度。这不是一本“疗伤小说”,因为到结尾处,仍然是“多崎作没有自己的去处”。这是一本“反成长小说”,多崎作始终在人生的起点。对多崎作来说,赤、青、白、黑乃至灰都不重要,唯一重要的是沙罗:“总而言之,假如明天沙罗不选择我,我大概真的会死去。……没有色彩的多崎作会完全失去颜色,从这个世界悄然退场。”对多崎作来说,沙罗就好比当年的“小团体”。从某种意义上讲,村上春树这本书的意思,正与《庄子》所说“泉涸,鱼相与处于陆,相呴以湿,相濡以沫,不如相忘于江湖”相反———多崎作是一个需要“相呴以湿,相濡以沫”的人。
      《无限的清单》,[意大利]翁贝托·艾柯编著,彭淮栋译。艾柯是个奇人,他可以写很深奥的学术著作,写很复杂的文学作品,写很切实的时事评论,也可以编写《美的历史》、《丑的历史》、《无限的清单》这种“大书”。《无限的清单》探讨了艺术、文学、音乐、建筑等领域出现的“实用清单”、“诗性清单”、“既实用又具诗性的清单”存在的意义与功用。这个人实在是知道得太多,脑子太好使了。
      《眠空》,安妮宝贝著。在《眠空》中,作者以一己对这世界的真切而深刻的感受直面读者。安妮宝贝其实是一位小众作家,但却被大众所阅读。细看她的作品,有很多特别尖锐、见棱见角的成分,这是一位骨感强于肉感的作家。
      《济水之南》,牛国栋著。此书副标题是“一本书唤醒一座城的记忆”,所谓“一座城”,即济南。从刘鹗的《老残游记》起,济南就是文人墨客喜欢书写的城市。这城市逐渐丧失了自己的特色,它原有的众多特色却一次次地被保存到纸上,这可以说是文化对于历史和现实的一种反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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