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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5月08日 星期三

    笑猫:一只智慧的中国猫

    李利芳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5月08日   12 版)
    杨红樱
    《笑猫日记》系列(全17册),杨红樱/著,明天出版社2006年起连续出版,15.00元/册

        《笑猫日记》融幻想性与现实性于一体,写出了与平凡的世俗人生平行并列的另一个奇异的生命世界,纯真的童年世界,极具生活的理想性与存在的价值感。

        杨红樱的《笑猫日记》于2006年5月首次推出前三本,至2013年1月已经面世17本,总发行量为1800万册。这个系列是杨红樱创作历程中最新的一个阶段,是她对此前创作优势高度集合后的一种创新。

        《笑猫日记》对“童话”这一文体的本土书写经验有创新性的突破。它创造出了极具中国审美智慧的“笑猫”形象,以他的眼睛、以“日记”体的记述方式观察世事,抒写心情,历练生活,找寻价值,反思童年,创造世界。《笑猫日记》突出的文学成就在其对儿童人生观、世界观、价值观的塑造与引领。作家以深邃的人文关怀意识体察中国儿童的生活现实,关爱他们的精神成长,通过“笑猫”等一批具有强烈的生命主体性与深度思想智慧的动物形象,作家为孩子们讲述了关于嫉妒、关于自我、关于幸福、关于成长、关于信仰、关于爱、关于家庭、关于友谊、关于价值、关于奉献、关于童真等等的精彩纷呈的故事,让孩子们在趣味盎然的阅读中接受了深度的正面价值引领,杨红樱深入浅出的艺术表达在《笑猫日记》再一次得到了淋漓尽致的发挥。

        《笑猫日记》具有很强的文学性,其文学思想的立意与表现完全植根于中国传统文化与传统文学。作家跳出喧嚣的时代语境,以静态的审美心灵诗意地感受生活,体悟人生,并且非常有创造力地将此存在智慧赋予一只别具个性特质的猫,以他的形象魅力引领孩子们学会崭新的思维方式,树立积极的生活态度。《笑猫日记》对生命与自然的间性关系有非常深刻的表达,文字布满了抒情哲思的意境之美,让阅读心灵宁静而祥和,培养了孩子们“慢阅读”的审美习惯。《笑猫日记》让中国的孩子亲近了母语,让母语阅读变成了一种愉快的行为。小读者们都喜欢摘抄作品中的好词好句,反复欣赏品鉴,潜移默化,并且因此而爱上了写作。

        杨红樱一直立于时代的语境中发现与思考中国具体的童年问题,以现代儿童观呵护童心,解放童年,在喧嚣的物质时代为孩子们创造保留了健康的精神家园。《笑猫日记》与《淘气包马小跳系列》有延续关系,但在艺术风格与审美内涵上又完全不同。《淘气包马小跳系列》对中国孩子生活环境与生存问题的再现、对中国教育制度存在弊端的揭示、对儿童心灵的舒展与解放都是站位于现实中而进行的,人的生活的“现象性”是其中关键的审美要素,作品以“现象”呈现问题。《笑猫日记》是穿透现象后的思辨,“人的现象”逐渐淡化退位,“抽象性”上浮,对中国童年生态的把握是整体性的,穿透性的,哲理性的,因此其批判反思的意蕴更深刻,朝向解决的问题思路也愈根本。

        《笑猫日记》融幻想性与现实性于一体,写出了与平凡的世俗人生平行并列的另一个奇异的生命世界,纯真的童年世界,极具生活的理想性与存在的价值感。笑猫的故事自由游走于动物与动物之间,动物与孩子之间,动物与成人之间,城市与乡村之间,它为现实中的孩子们提供了梦想的童话家园,成为他们童年成长中重要的精神伴侣。

        “笑—猫”这一形象尤其具有独创性与原创性,是对中国文学艺术画廊中动物形象塑造的重要贡献。笑猫是一只智慧的中国猫,他的笑是因为他有思想。笑猫的思想使这个系列的风格整体沉静了下来。笑猫是一只成年猫,他对生活现象有超然的观察与透彻的思考,他喜欢和孩子们在一起,有信念,对爱情忠贞不渝,他善良宽容,对生活有热忱的投入,勇于实践,但又诗意安然,喜欢宁静面对大自然,他日常的生活体验与感受都是艺术性的。笑猫具有纯粹的“东方的”精神气质,他是动物,但思想远在常人之上,作为“人与动物”集于一身的特殊存在,他在孩子生活世界中的进入,其功能与意义都是显在的。

        以笑猫为中心,杨红樱以高度的艺术智慧与叙事幽默塑造出了一个系列的精彩动物形象。如老鼠、狗、猫、乌龟、鸭子、猪等等,每个类别中的动物都个性鲜明,形象独特,其造型与故事均让读者过目不忘。杨红樱的文字素描功力很深,她笔下的艺术形象均轮廓分明,线条清晰,有性格有故事,真实性与艺术性有机融为一体,所以很适合孩子的接受。杨红樱创作追求生命的主体性,不管是人,还是动物,她都赋予强烈的主体性征,寄寓鲜活的生命力与深刻的精神生命内涵,所以其艺术形象均对孩子有深度的吸引力。如本系列中的笑猫、虎皮猫、老老鼠、万年龟、麻花儿鸭子、黑旋风猪等,阅读这些动物的故事真正能让我们拉开艺术与生活的距离,在作家飞翔的想象力与创造力中感受生命的能量与生活的价值。

        阅读《笑猫日记》有语言快感,但是其内在韵味不同于《淘气包马小跳系列》中的白描语言。杨红樱基于前期的文学积累与创作笑猫时特殊的心灵体验,使得这个系列的语言基调具有了一种难以言传的“质性”之美,很难用恰切的语词形容这种美感,它蔓延扩散为作品整体的意境之美,它包裹着故事与人物,使文学世界已然具有了一种独立的主体性,统摄了构造这个世界的所有元素。

        《笑猫日记》对于天气的描写也是很重要的审美与知识要素。因为是“日记体”的叙述方式,所以作家在每一节的故事开篇都有一小段对于天气的描述。以前三本为例,三本书64节共出现了64次不同的天气。天气状况自然铺垫了阅读的情感基调,接下来是情境与故事的徐徐展开。这种文学性的陶冶已很为小读者们接受与认可,他们已将那些句子背诵;其次,作家以中国的农历来串联季节与时间,天气描写中有机穿插了中国的农历文化知识,包括一些有趣的谚语,还有中国自己的节日文化等。作家的文化自觉对小读者的影响是内化的,它之于文化传承有深远的意义。

        杨红樱早期主要从事科学童话创作,科学童话融“科学性”与“文学性”于一体。“科学性”培养了杨红樱对大自然认真严谨的探索精神,使她学习积淀了大量的自然知识,为她树立了“万物原本是什么样”的认知模型与思维理念。“文学性”训练了她扎实的写作基本功,飞扬了她的艺术想象力,使她具有了“万物能够是什么样”的主观创造能力;杨红樱创作的第二个阶段主要是童话,这个阶段的创作使她对童话世界有了更深层次的感悟与理解,对童话的审美性与价值观作了反复的深度开掘,对动物的文学造型积累了丰厚的经验;现实主义儿童小说是杨红樱创作的第三个阶段,2000年的《女生日记》是转型之作,之后出现了《校园小说系列》、《淘气包马小跳系列》等。这个阶段使她深入到中国儿童具体而微的生活现实与精神处境中,全面思考中国基础教育存在的问题,中国成人的儿童观问题,中国儿童的主体性建构以及健全童年生态的养成等问题。

        《笑猫日记》是杨红樱建基于此前三个阶段的新童话系列作品,是她的校园小说与淘气包马小跳在全国产生了巨大而广泛的影响力之后的作品,是她在人生事业的高峰期以及因此而经受了很多重大问题的心态下创作的作品。因此,这个系列既是她文学经验的总结与升华,更是她个人体历人生、静养心灵、冶炼思想后的智慧结晶。《笑猫日记》是将“大自然的科学性与艺术性、童话的理想性、中国儿童的现实性、生命存在的哲思性”和谐统一,发扬“日记体”叙述浓郁的主观性与抒情性特征,显著体现出纯粹的本土审美情怀与典型的东方民族的文化性格的优秀作品。

        中国的现代社会正在愈益走向文明进步,但在发展的转型期依然面临着很多问题,比如说儿童教育。社会普遍的儿童观还需要解放,童年的自由与权利需要保障。人们的物质生活丰裕了,但孩子们的童年乐趣却削弱了,有孩子味儿的孩子越来越少了。杨红樱在《笑猫日记》中,藉由“动物们”的“冷眼旁观”,道出了人类对自我发展的桎梏。所以她努力为孩子们打开快乐的秘密通道,重新为他们创造出自由的精神家园。

        “笑猫”是一只会笑的猫。他会用“笑”表达不同的心情。他的生命灵魂是“笑”。“笑”的核心是一种生活态度,也是一种生命理解。成长固然是充满了曲折与艰辛的过程,但只要我们以“笑”的乐观心态去积极面对,难度存在便被瞬间化成为收获快乐与幸福的源泉。这是“笑猫”给予孩子们最宝贵的精神财富。这只智慧的中国猫现在已经走向世界,正在以他迷人的东方笑容征得更多不同肤色的孩子们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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