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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3年04月24日 星期三

    王卫明习书之路

    王念堂 《 中华读书报 》( 2013年04月24日   12 版)
    (唐)孟郊句 王卫民(书法)
    《王卫明书法选》 天津人民美术出版社 2012年7月出版

        卫明十六岁时用隶书写了一本册页——《前后出师表》请启功先生指教。他看了很高兴,遂为这个册页写了题跋:

        “汉代法书唐人已所希(稀)见,动辄指为蔡中郎,之明则毁佚又多,故《华山庙碑》遂成法物。近代汉石出土日多,而简牍墨迹六十余年来,出土不下五万件,学书者取精用宏,盖有余饰焉。启功。”

        又:

        “卫明同志青年力学,成就日显,正宜博观远瞩,不囿于一二名碑,不囿于刀痕氈迹,有暇则读书,所就始深而大,他日百尺竿头更进一步,或不以斯言为常谈也。一九七六年四月启功再笔。”

        当时卫明还在初中学习,我经常拿他写的字向启功先生聆听教诲,他珍贵的题跋已成为卫明书法学习道路上的指导方向。

        卫明是怎样开始学书法的呢?那应当从他三岁半时说起。那时他受哥哥明明、姐姐绿霞熏陶和影响,也喜欢画画。当时这三个孩子经由全国保卫儿童委员会送到国外展出的儿童画,每年不下三四十幅,在三十八个国家展出。其中有数幅获得国际金奖和银奖,文化部负责儿童画的同志曾经高兴地表扬说:“这三个孩子为祖国争得了不少荣誉。”

        一九六六年“文化大革命”开始时,我背上一个教育子女成名成家的罪名,屡写检查过不了关,还被抄了家,没收了三间北房,迫于当时的形势,我只得让孩子“洗手”不画了。画是不画了,可我总觉得孩子们除读书之外,还得有点其他专长与爱好,光在外面“串联”胡玩瞎跑,是光阴的最大浪费。最后我想出一个补救办法:书法是中国画的基础,别的我不会,书法这方面我还懂点,和老伴、孩子们一商量,就重打鼓另开张,此路不通走他路,开始学书法了。

        学书法需要有碑帖,那年月碑帖属于“四旧”,书店是买不到的。所幸抄家时我斗胆偷偷地藏起来一部分早年收藏的碑帖,正好作为孩子们学习的范本。开始我们规定让大的男孩子学书法、篆刻。明明学正楷和隶书;绿霞、卫明最小,先从正楷入手打基础。规定每人每天坚持写两篇仿(八十字)不得间断。我画了一张表格贴在墙上,上面分写四个孩子的名字,逐日标记,每人每天作业写完了画一个√,没有画√的我下班回来检查后再补写,作业由我亲自批改。日子一长,孩子们逐渐养成了自学的习惯,自己有了兴趣,习以为常,就不用大人管了。当时我在造纸厂工作,下放到车间劳动,三班倒,工作虽然累,但下班后,除休息之外,就把全部精力都用在孩子们的学习上。不是磨石料让孩子学刻图章,就是在纸上画格让孩子们写诗词,想方设法为他们创造学习条件,有时一个上午磨几方印章,我的手都给磨肿了。

        当时我住的三间北方被挤占,九口人住在总共只有二十四平方米的东西厢房里,冬天孩子们同时一起写字,桌子容纳不下,只得轮流写。夏天同院的孩子们在下棋打扑克,卫明就在院里的葡萄架下的石桌上练字,常常是汗流浃背,额上的汗珠不断滴湿了仿纸,边写边摇动着累痛的小手腕。老伴儿见状有些痛惜儿子,说:“歇会儿再写吧!”我说:“功夫练三伏,坚持下去就好了。”

        在教育孩子方面,我和老伴有明确分工,我管学习,她管生活,互相配合,各不相扰。现在说起来,如果孩子们有点点成绩的话,这与老伴不姑息孩子的开明思想是分不开的。

        卫明这样学习不到一年时间,有一天,我偶然看到他在写正楷之外,随便也试了一篇隶书,虽然初写,却有点趣味。我发现他有些隶书的兴趣与天赋,于是就把他每天的作业,由专攻正楷改为兼写隶书《礼成碑》了。

        他学到十一二岁的时候,进步很快。慢慢地我觉得有些教不了他了,需要请一位好老师,但那时候到哪里去找呢?我犯难了。

        一个偶然机会,我在荣宝斋对面一个理发馆的墙上,看到用正、草、隶、篆书写的诗词,功力很深厚,看下款落的是徐之谦。我喜出望外,问理发师傅,才知道徐老师是荣宝斋编辑部的。于是我找到刘凌沧的夫人郭慕熙,经她介绍,我领卫明去拜见了徐老师。

        徐老为人忠厚,学识渊博,诲人不卷。他收藏碑帖甚富,尤其对王福庵的隶、篆书条幅搜集很多,更善为大篆,隶书,欧体,小楷,仿宋体字无所不能。每隔一星期,我便带着卫明写的仿去请他指教。徐老非常认真,逐行逐字地看,有不对的地方,都一一批改,并拿出他临写的王福庵、伊秉绶隶书以及其他好的碑帖让卫明临写。这样一直有好几年。后来徐老不幸病故。我把他多年为卫明批改作业的残纸断片剪辑起来,足足贴了一本,留作纪念。

        卫明和康默如同岁,是书法上的好朋友。我常带卫明的篆、隶书向他的伯父康殷先生请教,获益良多。他给卫明刻的两方印章,至今还珍藏着,非写要件,轻易不用。

        我还经常带明明、绿霞、卫明以及它们的画去请教吴作人先生。有一次我把卫明写的那本《前后出师表》册页拿去请他指教,他看了很感兴趣,并亲笔在签上题了字,还送给卫明一本上海著名书法家吴之琦(吴作人姐姐)临写的《石门颂》。吴先生题签的《前后出师表》也就是启功先生题跋的那本。现在看来,卫明的字虽微不足道,但有此二位大师的题签和题跋就弥足珍贵了。

        李苦禅先生看过卫明的隶书后,让他多写《华山庙碑》,顿立夫先生教卫明篆刻,陈叔亮先生讲郑板桥学书法的故事勉励卫明,那时对卫明来说真可谓是得天独厚,难得的机遇。

        卫明历年临写的汉碑有《曹全碑》、《礼器碑》、《史晨碑》、《乙瑛碑》、《张迁碑》、《华山庙碑》、《石门颂》、《西狭颂》、汉简、《瘞鹤铭》以及清代伊秉绶、近人王福庵等人的作品。卫明写隶书最初的路子受徐之谦先生影响,综合汉碑之外,王福庵的笔趣很多。启功先生看后让我拿他一大厚本汉简让卫明临,不料练了半年再写条幅字突然变样了,反不如从前规矩、秀美好看。我带着这个问题请教启功先生,他说:“不要紧,这是个转变过程,可以继续写下去。”就这样,卫明努力多临、多看、多请教前辈,博采众长,加上他努力探索和创造,终于形成了自己的独特风格。

        卫明有一股书呆子气和山东人的爽直性格,在前辈的影响下,卫明今后不仅要立志做一流的书法家,更要做一个有高尚品德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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