苹果、瓷器与中国艺术的海外传播

    有一位外宣战线前辈用苹果打过一个比喻，他说在对外宣传中，“如果我们要表达的核心内容是中国社会主义特色的话，它相当于是维生素C，它本来是在苹果里的”。这个经典的比喻是说，不能仅忙于给外国人喂维生素C，还要向世界展示中国原生态的苹果。追求适应中国文化内在需要的当代表达形式，选择那些具有鲜明中国文化元素、富有生命力的、具有强烈对比性的艺术式样作为研究重点，把本土文化融入新的语境、赋予现代性并重新加以阐释，增强中国文化与其他文化的认同力度，这可以说是对外宣传和对外文化传播的现实需要和理论索求。

    《大化无垠——中国艺术的海外传播及其文化影响》，捧出的这正是这样一大盘丰硕鲜美的“中国苹果”，同时含有丰富的中国形象和中国文化的维生素C。本书借助独特的“中国艺术”立论基础，从浩瀚无际的中国文化中选取一系列具有广泛代表性的物象，如绘画、雕塑、民间工艺美术、建筑和园林、摄影、书法、音乐、舞蹈、曲艺、杂技、戏剧、电影等，具体诠释中国艺术和世界相互影响的广泛含义，开辟了中国文化对外传播理论研究的新意境。

    站在《大化无垠》为我们提供的研究中国文化艺术的视角上观察中国文化的海外传播，可以得出很多新鲜的结论。比如“瓷器”，正是本书作者在众多的中国艺术产品中选取的一个具有广泛代表性的物象。在英语中“瓷器（china）”与“中国（China）”是同一个词，说明中国瓷器文化在世界产生了既广且深的“影响”，并得到了举世公认。借助于对这一文化产品的研究，作者得出结论：“中国瓷器深刻地‘影响’世界某些国家的政治文明”，对于某些国家皇室贵胄来说，收藏和使用精美的中国瓷器，成为他们崇尚文明和追求高雅乃至炫示国力的象征，这无疑具有明确的政治意义；“中国瓷器曾在某些国家具有‘货币’职能”，在一些国家的社会经济生活中，拥有中国瓷器的数量往往成为衡量个人财产、社会地位、名誉声望的重要标志；“从根本上改变了世界某些国家人民的物质生活方式”，瓷器作为一种日用品，特别是作为饮食器皿，在欧亚非美四大洲传播，美化了他们的生活，使他们的日常饮食、宫廷宴会具有了一种文明风范，在一些国家丰富和提升了饮食文化；“丰富和‘影响’了世界某些国家人民的精神生活”，瓷器对一些国家的宗教和艺术产生了很大的影响，中国瓷器被运用到宗教和民俗活动中，逐渐具有某种精神寄托的内涵。

    这些论证的资料是详实的，得出的结论是可靠的。唯有通过分析和研究这种“原生态”的、具有广泛代表性的物象，才能得出这样新鲜、明确的结论。中国文化总体上传播不足是事实，但中国文化艺术中有很多“原生态”的具体样式和形态曾广泛地影响了世界，这也是事实。不仅只有古代著名的“四大发明”，中国文化艺术中还有许多发明和创造都曾经广泛地影响世界，对世界文化发展作出了自己的贡献；这些文化艺术的“原生态”不只是存在于古代，在近代和现代也在不断发扬光大，继续影响着世界。这就是《大化无垠》所要进行的探索，所带来的新成果。

    《大化无垠》能够在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中开辟一个新的领域，得益于中国文化对外传播事业的繁荣和壮大。在人类漫长的历史时期里，中华文化都居于世界文化总体格局的中的重要地位，曾在全世界范围内得到广泛的传播。上世纪八十年代以来，中国文化对外传播再次由低潮走向高潮。中国在改革开放之初就明确提出了要加强文化在对外宣传中的作用，但当时中外文化交流的寒冬刚刚过去，中国文化走向世界还必须经过破冰、解冻、架桥的阶段。到九十年代开始举办“巴黎文化周”、“中国文化美国行”等大型活动，逐步迎来了繁荣壮大、欣欣向荣的新时期。现在，中国文化艺术和文化使者走遍了世界五大洲、走进了世界的每一个角落。对外文化传播的范围涵盖了文学、艺术、文物、图书、博物馆、新闻、出版、广播、电影、电视、体育、教育、科技、宗教等诸多方面。艺术品种也更加多样。仅以表演艺术为例，我国过去出访的表演艺术团主要是京剧、杂技、歌舞、越剧、昆曲、民族音乐和木偶戏等，现在各种具有浓郁地方色彩、富有生活气息的地方戏曲，诸如川剧、粤剧、闽剧、芗剧、琼剧、黄梅戏、花鼓戏、豫剧、评弹、藏戏、吉剧、华剧、秦腔、潮剧、湘剧、高甲戏、汉剧、正字戏、评剧、河北梆子、晋剧等地方戏都加入了中华文化传播的大队伍。文化对外传播又一次从涓涓细流汇合成了浩瀚雄浑的大江大流。文化对外传播在内容、形式、传播方式等方面的发展壮大提供了对文化传播这个大范畴进行分门别类研究的基础性条件，也提出了必然性要求。《大化无垠》就在这样一个历史时刻应运而生。

    《大化无垠》将文化分为技术文化、思想文化和艺术文化三种类型。在技术文化方面，已有英国著名学者李约瑟积四十年研究所著的《中国科学技术史》；在思想文化方面，已有季羡林先生主编的《东方文化集成》；而《大化无垠》则侧重研究中华文化中的艺术文化在世界产生的广泛而深刻的影响，既注重艺术文化与技术文化、思想文化的联系，更注重研究艺术文化的特性、范畴和发展规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