麦克尤恩耶城领奖，强烈批评以色列

    本报记者康慨报道  继上届得主村上春树在2009年的颁奖典礼上宣称，他将和以卵击墙的卵们站在一起之后，耶路撒冷奖本届得主、英国大作家伊恩·麦克尤恩亦对颁奖给他的主人表达了强烈的异见。

    反对两种虚无主义

    2月20日晚，在耶路撒冷国际会议中心发表答谢演讲时，麦克尤恩指向明确地说，这里的“空气中悬浮着一种巨大而明显的不公不义”。

    麦先生的讲话激起了约200位听众中一部分人的不满，有人在中途嘘了他。

    以色列总统、1994年诺贝尔和平奖得主西蒙·佩雷斯也坐在台下，他身边是以色列的文化部长和以色列任命的耶路撒冷市长。政治家们全程保持着沉默。

    麦克尤恩不顾左翼团体的批评，以及要求他抵制此奖的呼吁，坚持前往耶路撒冷领奖。他说，自从做出接受此奖的决定，“我的日子便不再风平浪静。”

    在答谢演讲中，麦先生向“这座美丽城市的以色列和巴勒斯坦公民”致意，并随即批评了巴以冲突双方的虚无主义：哈马斯所采行的炸弹客和火箭弹的虚无主义，以及以色列剥夺巴勒斯坦人返回家园之权利、并将加沙地带变成监狱，以及在被占领土上掀起“混凝土海啸”的虚无主义。

    他呼吁以色列停止建设定居点，并不再蚕食巴勒斯坦人的土地。

    对自由的渴望绝非威胁

    麦先生说，在英国，作家们在写作时，可以自由选择在多大程度上涉及政治，但在耶路撒冷，以色列作家和巴勒斯坦作家都必须面对一个挥之不去的“处境”，这是一种力求表达它的艰难创作，也是一种力求无视它的艰难创作。

    他特别提及三位以色列作家——阿摩司·奥兹、AB·耶和舒亚和大卫·格罗斯曼，称赞他们“爱自己的国家，为国家做出了牺牲，也一直对国家前进的方向感到难以释怀”。这三位作家都是反对定居点的，也因此成为国家的“良心和记忆，尤其是希望”，麦先生说，然而近年来，他们感到，“时代正在背叛他们的希望。”

    麦克尤恩表示，问题正如列宁所说：怎么办？以色列要好好利用其作家、艺术家和科学家们的创造力，而不能退回到（严防死守的）碉堡心态。

    “创造力可以对抗虚无主义。”麦先生说，“变革的气氛、对个人自由的渴望……是一个机遇，而不是威胁。”

    为麦克尤恩颁奖的是耶路撒冷市长尼尔·巴卡特，他一向积极支持在该城的阿拉伯人区兴建犹太人定居点。他说，耶路撒冷“欢迎所有人的自由表达”，麦克尤恩的作品所提倡的宽容“与我们在耶路撒冷的所为一样”。

    但麦先生说：“耶路撒冷缺的是闲谈。耶路撒冷没有闲谈。这是我到过的最紧张的地方。”

    文学可以改变政治

    麦克尤恩也谈到了文学。“在一部小说和一座城市之间，存在着某些相似之处。小说不仅仅是一本有封面、有内页的书，它还是一种特殊的精神空间，一个考察人性的所在。城市也不仅仅是街道和建筑的聚合，它也是一处梦想之地。”他说，小说产生于好奇、对个性的尊重，以及想进入他人思想的欲望，因此，一本小说就具有重塑冲突双方心灵的力量。

    上个月，麦克尤恩告诉《卫报》：“我认为，人们应该始终将公民社会与其政府区分开来。是耶路撒冷书展，而非以色列外交部搞的这个奖。我会敦促人们做出这样的区分，这只是文学上的事。”

    现在，置身于“最紧张的地方”，麦克尤恩关于文学是文学，政治是政治的观点已经改变。

    “有人告诉我，不论我的文学观点如何，我都无法避开政治。”他在耶路撒冷说，“我必须悲哀地承认，的确如此。”

    2月18日，麦克尤恩和格罗斯曼一起，参加了左翼人士在东耶路撒冷组织的抗议游行。

    本届耶路撒冷奖的评委之一、以色列女诗人米凯尔·戈夫林（Michal Govrin）赞扬了麦克尤恩顶住压力领奖的勇气。她说，就怎样以不同的方法来描写耶路撒冷而言，麦克尤恩的演讲开了个好头，“因为作家们有能力以不同于政治家的方式，去想像耶路撒冷。”

    耶路撒冷奖创办于1963年，每两年颁发一次，意在表彰其作品涉及人类自由、人与社会和政治之间关系的作家，往届得主包括阿瑟·米勒、苏珊·桑塔格、伯特兰·罗素、奈保尔、库切、博尔赫斯、昆德拉、西蒙娜·波伏瓦、奥克塔维奥·帕斯和巴尔加斯·略萨等人。目前奖金为1万美元，颁奖礼通常在耶路撒冷书展举行。

    麦克尤恩表示，他将把奖金尽数捐与由以巴两国前官兵组成的慈善机构“和平战士”，该组织致力于对占领的非暴力抵抗，谋求以和平方式解决巴以冲突和争端。

    正在举行的第25届耶路撒冷书展吸引了约30个国家的600家出版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