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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华读书报 2010年11月10日 星期三

    作家探讨汉语写作的世界意义

    刘震云说:“中国杀猪匠是我的榜样”

    记者 舒晋瑜 《 中华读书报 》( 2010年11月10日   01 版)

        本报讯 “中国杀猪匠是我的榜样。我不管外界怎么说,我坚信自己的主张。”刘震云此番言论出自日前北京大学博雅论坛举办的“当代汉语写作的世界性意义学术研讨会”。为了重审自己的观点,他以小说《一句顶一万句》中的主人公杀猪匠举例讲述“世界”与“自我”的关系:

        一个意大利天主教传教士来到河南一个县传教,传教40年一共发展了8个教民。一天,传教士碰到了杀猪匠,就想发展他。传教士问他:你信主吗?杀猪匠说,我不信,我信主有什么好处?传教士说,主能让你知道你是谁,从哪儿来、到哪儿去。杀猪匠说我现在就知道,我是一个杀猪的,从张家庄来,到李家庄去杀猪。传教士想了半天说,你说得也对。接着又说,你总不能说你没有忧愁。杀猪匠说,我有忧愁。牧师说,有忧愁你不找上帝,你找谁呢?杀猪匠说:上帝能告诉我什么?传教士说,信主,主马上会告诉你,你是一个罪人。杀猪匠马上急了,说我跟他一袋烟的交情都没有,怎么还没有见面他就说我错了呢?……传教士死后,杀猪匠打开了传教士设计的教堂图纸,那是一座宏大的教堂,彩绘的玻璃,精致的座椅……杀猪匠发现教堂上面的钟在轰鸣,所有的窗户全都推开了,自己心里的窗户也被推开了。这个时候,他知道这个传教士是世界上最好的牧师……

        “传‘教’给我喜欢的人,也是我奉行的准则,把‘教’传给汉学家和批评家,这事我不干。”刘震云认为,感动自己的人,才能被世界承认。 

        他的这番言论得到了很多作家的认同。铁凝说,作为一个作家,她也经常地意识到,自己的写作牢牢地扎根于“吾土吾民”。“当我坐在书桌前时,我的书写首先是也根本上是面对着那些和我分享着共同的语言、历史和经验的同胞们。如果我的感受、想象和思考首先能够在他们那里得到呼应,那么,我愿意相信自己就能够自信地面对世界其他地方的读者。”

        莫言认为,关于作品的世界性,包括多个层面。他指出,一是知识层面,外国人读中国作家的作品,可以了解他所不了解的经验,他可以了解到他所不了解的中国一些独特的知识;另外,人性层面更为重要,如果是成为世界性的作品,进入世界文学之林,必定具有一种普遍性,这种普遍性就是人的共同性的反应,托尔斯泰的作品为什么让中国的读者落泪,中国的《红楼梦》也能够感动外国的读者,也传达了一种共性。“中国文学的当下性,应该强调个性化写作,中国当代文学的世界性,还是应该强调作家重在挖掘人的普遍性,当然也不要放弃语言、结构以及其他方面的艺术技术的探索。”莫言说。

        “世界文学、中国文学也好,对我都不重要。”作为从农村走出的作家,阎连科谈到了写作资源的困扰。他认为,不论时代如何变化,这一代作家必须意识到,自己是一个来自乡村的作家,家人和土地是我们几代作家最根本的写作资源。然而今天居住和生活在都市,离早已变化的乡村和农人越来越远,越来越难以真正了解土地和那些血肉相连的农人。“而失去他们,就意味着我们——尤其是我,对写作资源的彻底失去。”阎连科指出,写作到今天,作家必须要考虑对写作资源的重新占有和最为独特、个性的对写作资源的文学利用。

        铁凝表示,中国文学正逐步走向世界,这种意识或多或少地会影响到作家的写作,“除了你熟悉的人们,你还可能面对着陌生的人们,面对着文化背景、文学传统、价值理念和生活经验差异极为悬殊的读者,你在面对这样一个广大的和有着巨大差异的世界书写。”由此,我们的文学究竟应该怎样站立在世界文学之林,我们又应该如何在这个千差万别的世界中看待自己的文学,这是一个作家、评论家和读者都要关注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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