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岛、绝境,性格各异的年轻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未知的前路。
总有一些猝不及防的天灾人祸,让人一夜之间被迫长大。王巨成长篇小说《震动》中的几位主人公,就是这样不幸而又幸运的孩子。原本可以坐在明亮的教室里听课,窝在爸爸妈妈怀里撒娇,与同学们打打闹闹的他们,却被一场突如其来的大地震打入了绝境,生与死的界限,横在了这些稚嫩的生命面前。幸运的是,灾难当头,他们最终通过了这场地震的考验,也通过了成长的考验。正因为有了惨烈的地震作为背景,与同类型的作品相比,这部成长小说才显得如此大气、真实而又感人。
灾难是成长的催化剂,更是人性的试金石。只有在危急关头,我们才能够拨开生活表面的水流,看清在日复一日的琐事微言下,那更闪光的东西。还记得汶川大地震中的“可乐男孩”吗?他永远失去了右臂,但被救出来时说的第一句话却是“我要喝可乐”,这是人性中的乐观;还记得“敬礼娃娃”吗?只有三岁的他,还在担架上就对着救援官兵行了个少先队队礼,这是人性中的坚强;还有“吊瓶男孩”,为了救自己的好友,不眠不休地站在废墟之上高举吊瓶,这是人性中的良善。
同样,在《震动》中,我们也能时时处处感受到人性的力量。何平老师虽然古板,为了救学生,关键时刻,义无反顾地冲入危险之中;元帅的奶奶虽然老迈,但为了见到孙子,她想尽一切办法也要活下来;钟雷和黄春荣本是矛盾不断,但最后关头,钟雷仍然背起负伤的黄春荣;俞前进本是人人鄙夷的“小偷”,但抉择之际,所有人都把信心和希望托付给了他,而他终于不负众望。
这些都是人性的“美好”,但并不是说,小说中就没有“恶”的欲念。受困的孩子们都曾有过绝望的念头,钟雷曾怪黄春荣拖累了自己,元帅想过偷偷地一个人逃走,黄春荣污蔑是俞前进偷喝了维生的水。但这些胆怯、自私、猜忌最终还是被克服了。
最后一章,当孩子们全都获救,重回亲人们的怀抱,并立志好好活下去时,忍不住让人热泪盈眶。其实,这并不是大团圆的结局,却反而更让人觉得生命的伟大与美好——哪怕黄春荣的腿保不住了,顾芳芳有可能瘫痪,宋佳玲的父亲不知所踪……无论是现实生活,还是虚构世界,都不可能如童话般完满,重要的是,如何学会转身,面向太阳。
应该说,王巨成非常会讲故事,看似不经意的安排,实际上是精心而为的构思。小说一开头,就写钟雷和黄春荣的矛盾,写宋佳玲找元帅帮忙,写顾芳芳负气出走,这样平常的事件叙述,实际上是要将所有的主人公都引向那个小山坳。孤岛、绝境、性格各异的年轻人、错综复杂的关系、未知的前路,这些元素,不正是好莱坞大片中经常出现的么?而当故事进行到四分之三时,需要从所有人中选择一个人先走“搬救兵”,这种生死抉择,不正是最最动人心魄的么!这样的设置,让《震动》的戏剧性更强,冲突更烈,充分展示了小说的魅力。
王巨成的语言简练干脆,像电影镜头一样利落切换,快节奏地吸引着读者往下读。《震动》中所有人物的形象也都非常鲜明。相信很久很久之后,你也绝不会忘了那个英俊而优秀的少年钟雷,不会忘了“坏学生”黄春荣,不会忘了满口跑“江湖”的元帅,不会忘了美丽但绝不仅仅是“花瓶”的宋佳玲,不会忘了娇气但善良的顾芳芳,不会忘了脱胎换骨的“小偷”俞前进。你更忘不了牺牲了的何平老师和季芳,走遍全镇去找人的李全有,还有创造了生命奇迹的奶奶……他们就像你身边的每一个人,平时并不显山露水,有着这样那样的小毛病,但总有那么一瞬间,他们就像好莱坞大片中的英雄,迸发出可敬的生命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