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江的思想高度

    我最近读了李小江的新书《后寓言——狼图腾深度诠释》（长江文艺出版社2010年版）。前些天我还为它写了篇英文书评，打算发在国外的学术杂志上。在国内学术界，李小江有很多个“第一”：当代中国研究女性主义的第一人，编著发表关于女性研究丛书的第一人，第一个建立女子学院和女性博物馆，等等。

    在《后寓言》中，她以《狼图腾》这本书作为切入点，对现在国内外最高端的学术思想如语言学、符号学、哲学、史学、人类学、文学等12个领域做了评述或挑战。针对西方的自由的思想内涵，李小江提出了“元自由”的概念。什么是自由？实际上，真正的自由是不存在的。西方的自由是在西方体系下奠定的，如天赋人权，其实也是制度化的自由，这种自由是有限度的。她从“元自然”开始阐述。所谓“元自然”，是指自然社会在没有被人类和现代科技文明征服之前的最佳状态，而“元自由”是指人类与“元自然”和谐相处的状态。但随着现代文明对元自然的介入，元自由也受到了干扰。因此，自由是一个受束缚的产物，也正是因为受到束缚，人类才努力争取自由。实际上，自由是不断追求自由的精神状态和潜能的成长发展。李小江提出的“元自由”，即是指在人类社会在处于元自然的没有受到干扰的情况下，人的潜能得到最大程度发挥的一种理想状态。

    书名为什么叫“后寓言”呢？因为传统的寓言（如《农夫与狼》），以浅显的故事进行说教，现代寓言有更多的文学色彩，而后寓言则是对现代寓言的反叛，回到传统寓言的方式，但又超越了传统寓言说教的思维和套路。现代和后现代是一对孪生姊妹。所谓后寓言，后乌托邦，后殖民等，都是人类针对全球化、现代化带来的弊病所寻找的一种解决之道。作者希望从这里跳出来，寻找一个新的出路。

    这本书从方方面面对现有的各种思想理论进行了梳理。我个人的评价很高，认为它是中国思想史上的一个里程碑，其思想高度和挑战高度，迄今为止，国内还找不到第二本。这样说，并不是指它的理论有多高，而是其中提出的很多有意思的问题，都值得我们思考。

    我本人曾采访过李小江，她与《狼图腾》的作者姜戎有过对话。她对《狼图腾》的诠释，表达了原作者潜在的创作意图，即每一个中国国民要有狼一样的性格，才能建立真正的民主自由。然而，很多读者认为这本书的主题只是保护自然和生态。李小江认为，《狼图腾》的目的是想要改造中国的国民性。改造国民性的目的，就是希望在中国建立一个民主社会。

    当然，这本书并非只谈《狼图腾》，其出发点是想在中西方之间进行对话，对西方占主导地位的话语世界进行挑战，很值得一读。但对于一般读者，可能一下子读不懂。比如我是史学专业的，对哲学、文学就不是很懂。但李小江博览群书，思想非常开阔，不受任何传统的约束。这本书是她近年来读书的积累，有很多犀利闪光的新观点。此外，还值得一提、也很难得的是，除了上面谈到的这些精彩之处外，作者的文笔也非常好，文字流畅、优美，读者在阅读时也是一种很不错的享受。

    （本报记者陈菁霞采访整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