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礼“敬”到履“信”——“诚信”源流考论

    早期的祭神“礼”实际上就蕴含了“神人”之间“信”的交流互动。考“诚信”之源流，诚即信，信即诚。“信”的流变有一个信仰、忠信、信义、盲信的动态过程。

    早期文明的“信仰”，就是人以饮食供奉神、敬神，神会带福气到人间。其实质背后，是“天”（道）予人“信”，人事（人道）自然也要“诚（信）”于天。“礼”由敬天神到“礼”人间，正反映了这一“信”的双向交流互动过程，可见其中隐含着一种天人“互信”。

    “忠信”由“圣人信”发展而来，由于早期传说的圣人，如舜帝，上能敬天守道（遵循自然规律），下能取信于百姓。于是“凡人舜”走向“圣人舜”。后世为“天子”者，亦认为有“圣人”之资，推崇其为“圣上”，百官与黎民强化为无条件的“忠信”。舜帝是由凡人走向圣人的。那么“人皆可以为尧舜”，可以如尧舜一样具有自觉自为的“信义”与德孝，并由近及远，推己及人，将信义与德孝由家庭的小我上升至忠于国家、民族、百姓的大我。孔子说：“信则人任焉。”“信”指的是信任、诚信，不欺骗或不背叛他人；“人任焉”意味着人们会信任他。这就是“信任”之“信”，“信义”之“信”，也是“信人”之“信”。盲信之“信”，是“诚信”发展的异化，是由凡入“神”的畸变。人类理性时代这种“神性崇拜”已经异化为盲从、盲信。上有君王的“可怜夜半虚前席，不问苍生问鬼神”的“盲信”，在民间盲信鬼神则往往演变成习惯乃至于成为民俗。如关公的民俗崇拜，异化为可以求财的财神，反而失去了“信义”，当代社会出现的不少诚信缺失现象正是这一异化和畸变的结果。

    作为优秀传统文化的“诚信”与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的“诚信”事实上是高度契合的，应该重新让“盲信”回归“信任”“信义”“信人”之“信”。让它成为人们在日常生活中日用而不觉的行为准则。这有利于我们实现优秀传统文化的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

    （《湖南科技学院学报》2025年第1期 潘雁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