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妍妍
这个春天,温度经常突破30℃。外面的风很大,窗口的香樟树被风卷丢了一地的叶子,旁边昨夜才盛放的吉野樱花也被吹得七荤八素。思绪一下被拉回到少年时。
春天的风总是很大,骑车上学,似乎一直在顶风爬坡,好不容易咬牙坚持到校门口,八成已被风沙迷住了眼,锁上车的第一件事永远是用自来水冲洗眼睛。春天还特别干,我特别爱起嘴皮,越舔越开裂,疼得吱哇乱叫。
但春天也不全是不好,因为春天里会有一年中最隆重的节日——春游,而秋天只有运动会。
每年春季刚开学,校园里的梧桐树还秃着头,大伙儿就已经开始痴痴向往了。今年学校会组织去哪儿,具体是哪天去,要准备哪些吃的,和哪些要好的同学组成小组,问父母要多少零花钱才合适,到时是买糖葫芦还是话梅干……总之,方方面面都得考虑周到。那时的时间似乎特别经用,每个人的小小世界就是全部宇宙,大家活得仔细又认真。
最后基本都是去爬山。一大早便要赶去学校,先是去烈士陵园扫墓,然后才是比赛爬山。当年并没有平整的盘山公路,植被也很稀少,到处能看见红色的泥巴和巨大石块。我记得爬山要走野路,沿途有很多又粗又弯的干枯树藤,调皮的男同学就会骑在上面荡呀荡。上百只小兽在一座200多米高的“山”上奔突了一上午,最后在山顶的电视台发射塔下集合,有人铺报纸,有人拿出塑料皮,还有的则直接把绿色帆布书包往地上一扔,便一屁股坐了下来。大家陆续从包里掏出各种吃食。我记得当时有一种橘子汽水,装在葫芦状的塑料袋中,得用牙齿使劲咬开,喝完后舌苔变成橙色的。还有一种小吃叫无花果丝,特别受欢迎,长大后才知是萝卜丝做的。
再快乐的时光也总会过去,一般下午三四点就要回校。等回到学校,站在寂静的校园里听老师一一清点人数,才有重返世间的感觉。想到第二天又得老老实实坐回教室上课,个个都如泄了气的皮球般蔫了下去。
“明天见”“明天见”,大家在校门口互道再见,疲惫里还带着点说不清的忧愁。没关系,明天还会有体育课,很快就有清明节、劳动节,还有暑假,可以玩个够。那时的我们,总是很有时间。
(《新民晚报》4.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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