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是中国式“沟通”思想的基源

    对语词特别是关键概念的探源，是理解历史语境及不同文化背景下传播观念内涵及其演变的重要依据。在传播学诸概念中，“沟通”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本土词汇，要挖掘中国本土“沟通”观念的内涵及特色，需要我们回溯至中国人对水的深刻理解及丰富的治水实践。

    中国式“沟通”起源于导水。“水”这种“元素型媒介”深刻地影响了中国的沟通实践及沟通思想。在中国文化中，水是十分重要的物质，它既是自然的，也是人文的。中国人对水性有着深刻的观察和体味。孔子说：“夫水者，启子比德焉。遍予而无私，似德；所及者生，似仁；其流卑下，句倨皆循其理，似义……是以君子见大水必观焉尔也。”老子也说：“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这些思想不仅构成了中国哲学的“根隐喻”，也影响了中国的沟通观念，如“君子之交淡如水”就是以水为喻的交往观。

    在熟悉水性的基础上如何“治水”，因其利而避其害，也直接影响了中国的沟通思想。大禹治水直接启发了“宜疏不宜堵”的沟通观念。“水能载舟，亦能覆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也是治水经验在中国政治沟通思想上的直接投射。

    可以说，中国的“沟通”观念既是“有为的”，积极主动的，也是“无为的”，顺应自然的，“水到渠成”式的“和谐融通”是中国式“沟通”追求的目标。古人正是凭借对水的理解和对水的治理，形成了最早的沟通观念和沟通思想。如果说西方的communication观念起源于战争，那么中国的沟通观念则起源于治水或通水，沟通之道也即导水之道。水才是中国本土沟通思想的基源。

    （《厦门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5年第2期 潘祥辉 王学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