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燕依然归

　　■汤伏祥

　　“无那尘缘容易绝，燕子依然，软踏帘钩说。”燕子这鸟儿，大约又在这春暖花开的日子归来。查了资料才知道，燕子有20属79种，中国有4属10种。我们通常看到的是家燕。

　　燕子产生于什么年代大概是无从考究了，魏晋南北朝时薛道衡就有《昔昔盐》：“暗牖悬蛛网，空梁落燕泥。”几千年了，燕子迁徙南北，啄泥筑巢，一直未曾有变。

　　小时候，老家的房子有三五个燕子巢，一到燕子归来后，热闹非凡，前厅有筑巢的，后厅也有筑巢的。

　　小时候不懂事，知道燕子飞回来了，很是兴奋。老家后厅的楼板不高，燕子在楼板的底部筑巢。目睹着它一口一口衔来泥土，一点一点沿着木板垒筑巢边，包围巢穴，筑成碗形燕巢。到了夏天，突然发现巢中嘈杂起来，燕子飞出，衔来昆虫，巢内响起叽叽喳喳的叫声，一只只小燕子张开了嘴巴，等着喂食。燕子夫妻来回奔波，只为那回巢欢快的时刻。新燕先是红嫩，只探出个头，接着渐渐有了黑色，是羽毛在铺长。我见燕子可爱，就用凳子垫起来，伸手去捉。捉了一两只下来，放在竹筐里，小燕子安静地看着我。我给它们喂饭粒，它们也迅速吞下去，但显然没有见到父母衔来虫子时的兴奋，也不再叽叽喳喳。母亲见我捉小燕子玩，就训斥说，燕子是吉祥的鸟儿，它来家里筑巢，是幸运光临我们家，不能去伤害，你用饭粒给燕子喂食，好像喂饱了燕子，但它不喜欢，甚至是害了它。伤害了燕子，明年它们就不来我们家了。我只好把燕子送回巢中。小燕子需要它的父母，需要父母衔来的虫子，我的饭粒到底是一无是处的。这是我多年后才渐渐明白的道理，有些事情，它是有其规律、习性的，别人的好意，有时可能适得其反。

　　“年去年来来去忙，春寒烟暝渡潇湘。低飞绿岸和梅雨，乱入红楼拣杏梁。”我家居乡下，于是就在房子一楼的屋檐下钉了一块小木板，希望有朝一日，燕子能来，能在木板上筑巢，能在我家繁衍一代又一代。但遗憾的是，始终没见它们的身影。也许如我母亲所讲，我们还要继续等待，等待幸运鸟儿的到来。但愿今年能有这般幸运。

　　（《福建日报》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