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蝴蝶

　　■曹化君

　　在河边的蜿蜒小路上信步而行，曲曲弯弯的河岸边星散着三三两两的垂钓者，几只白鸟在水面上空盘旋飞翔。迎面走来一老一少，牵着手，走到花坛边，停下来。老人弯身对女孩说了句什么，女孩点点头，蹦跳着捡拾飘落在地上的花瓣。老人倒背着手漫无目的地溜达，目光在地面上扫来扫去，忽然弯下身去，从地上捏起一根手指般粗细的枝条，然后从兜里掏出一把小刀，削削刮刮，将枝条打磨得匀称溜滑，又从兜里掏出一根细绳。我睁大眼睛，绳子一端盛开着红、白、黄三朵小花。

　　老人将没有花朵的绳子一端缠系在枝条上后，往花坛边走去。女孩跑到他跟前，将手里的花瓣撒进没有一朵花的花坛里，接过老人递来的枝条，把开着鲜艳花朵的绳子垂进花坛。然后，一老一少安坐在坛沿上，满身阳光，满脸喜悦，仿佛在等待一个美好。

　　女孩霍地站起来，惊喜地喊：“钓到了！钓到了！”

　　他们在钓蝴蝶？我好奇着走过去，和老人搭讪。老人说：“孙女闹着要钓鱼，水边太危险，奶奶想了这个办法。”不等我问，女孩抢着说：“绳上的花朵是奶奶编的，奶奶还会编花手链，还会编花蝴蝶，还会编五角星，还会……”老人抢过去说：“奶奶还会缝鞋垫，还会……”女孩又抢过去说：“奶奶还会蒸花糕，还会蒸小白兔，还会……”

　　我忍不住问：“奶奶怎么没来？”“奶奶的眼睛看不见了。”老人和女孩同时说。女孩着急忙慌地接着说：“奶奶说她的心能看见，奶奶还会跳舞，还会绣花，还会……奶奶还会煲汤……奶奶还会缝沙包……”一老一少又抢着夸赞起奶奶。

　　望着两张像花儿一样明丽的脸庞，我暗暗地想，奶奶一定很美，和春姑娘一样美。

　　一只蝴蝶从我身边飞进花坛，空气里又飘荡起女孩的声音：“又钓到了！又钓到了。”一声声脆嫩的稚音，宛如一只只蝴蝶，在春光里翩然而舞。

　　春天真美！

　　种春天的人更美！

　　（《今晚报》2.2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