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工智能时代学习的技术化重塑与教育应对

    生成式人工智能技术对学习活动的介入引发学习者与世界互动关联的重塑，这一过程也是技术对学习的重塑过程。生成式人工智能对学习的重塑使得知识的生产过程与形态表征展现出非人化的倾向，知识转向一种后人类知识，引发了学习内容的意义重组。机器可能将逐渐成为学习者学习过程中主要的他者角色，拓展学习活动的关系，发挥建构学习者主体性的重要作用。学习者的身体技术由意义转化向意义赋予更迭，即学习者只有先对机器生成内容赋予其人类知识的意义，这些内容才能拥有可被转化为学习者个人知识的意义。

    技术对学习的重塑并不允诺学习善的达成，而是存在着诸多潜在风险。学习内容的意义建构可能会导向意义的失序与同质化，难以观照学习者在特定关系结构中的社会性实践，同时也危及学习者在世界、社会中存在的意义建构的有序性。在人类自我与机器他者构成的学习关系中，机器否定性能力的缺乏使得人类学习者陷入无他者与个性化的同一性困境。当学习者越来越习惯于在机器生成的符号化世界中学习，易陷入真实感受的匮乏与无“实”之知的泛滥，导致“感”“知”失衡。

    对此，面对学习的技术化重塑，教育需要保卫知识的规范性训练，强调价值性、概念性与逻辑性，使学习者在与机器的个性化交互中实现理性的自主学习。在教育中培养学生回应他者的能力，使学习者在面对机器他者时既能保持自身的差异性与独特性，又能将机器理解与看待世界的尺度及其意义纳入到自身主体性的差异化建构。最终，教育要回归人的生命性，发展学习者本源性的身体技术，包括使用人工智能学习的身体技术和与世界直接互动的基础性身体技术。

    （《苏州大学学报（教育科学版）》2025年第1期 彭姿铭 谭维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