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古欧洲文明的特性与表征

　　欧洲文明兴起后，其在中古时期上千年的发展历程，实际上可视作一个独立阶段。中古封建时代的欧洲文明具有不少独有特性和表征，呈现出与其他封建文明很不相同的样态。对此可从参与创造中古欧洲文明的外来要素、世俗社会与宗教系统之关系、欧洲人所奉行的价值观念以及城市和工商业发展之特征等方面予以进一步揭示。

　　中古欧洲文明在起源和发展中汇聚了多元要素。中古欧洲的世俗等级社会是刚性的，而天主教会系统则较有弹性；世俗政治的分立有着精神世界的统一予以平衡。中古欧洲确立了以个体为本位的价值观念体系，形成了以契约为纽带的社会关系，在强化共同体观念时也挟带了以邻为壑的意识。特有的经济结构促使中世纪欧洲工商业和城市发达，其城市共同体形成一种市民社会，孕育了市民精神，在商品交换高度发展中孕育了新的经济文明，对立、共存与互动使中古欧洲城乡关系别具一格。

　　中古欧洲文明的上述特性和表征，到近现代发生了极大的变化。以往作为多元因素综合的文明体发展为以科学为核心要素的现代文明。以往的个体本位意识在文艺复兴后逐渐强化为个人主义。以往低阶的共同体意识提升到了国家共同体甚至西方共同体层级。以往共同体相互间的以邻为壑，后来放大为西方与非西方的二元区隔。以往作为政治主体的城市演变为民族国家体制中的基层单位。以往的封建等级观念被近代大革命彻底推翻，转变为所谓人人平等的资产阶级民主制。以往统一的精神世界即基督教意识形态，因近代早期的宗教改革、启蒙运动等而被部分遗弃，取而代之的是以所谓自由和人权为核心的价值观一致。以往有条件的市场交换上升为完全的市场经济，即由价值规律支配、以“自由放任”为真谛的资本主义经济。以往的城乡对立关系因工业化而演变为城市支配农村，直至后工业时代的城乡融合和一体化发展。以往用于处理社会关系的契约原则，演变为规范社会行为、全面治理社会的法制体系。

　　因此，源起于中古时代的欧洲文明，是随着历史过程而不断变化的；今后的发展也应是动态的，而非僵死不变。把握和认识欧洲这一世界主要文明的发展进程及其多样性特征，将为现代文明的建设提供历史参照。

　　（《探索与争鸣》2024年第9期 刘景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