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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江文化所反映的往往是地域性的文化因素，而长江文明所代表的是长江流域在文化积累集合基础上形成的统一性、整体性和系统性的文明体。从文明的内涵、特征考察，尤其是和世界上其他大河文明相比较，可以看到长江文明有五大特征：第一，长江文明是河流文明。长江文明是建立在河流上、因河流而联系起来、由河流推动发展起来的文明。第二，长江文明形成了独具特色的体系，与其他文明有鲜明的差别。第三，长江文明具有文化延伸性和对外的影响力。第四，从文明的层次来说，长江文明是中华民族的亚文明，早期长江流域的稻作文化、青铜文化、哲学思想等都是中华文明重要的源头以及中华文明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中华文明的构建过程中产生了重要作用，是中华文明的有机组成部分。第五，长江文明具有久远性和延续性。在浙江浦江县出土有谷壳印痕的陶片距今约一万年，河姆渡、屈家岭、良渚、城头山等遗址都将长江文明的源头上推至距今4000至6000年。无论是文明源头的历史久远，还是在历史上的影响力以及延续性，长江文明都少有可比，这是其在人类历史上独特性的体现。
长江文明之所以能够形成得益于其在历史上的两个效应。一是根基效应，长江文明是植根于长江自然环境中的文明，长江的自然和人文环境驱动了诸多原生性的文化、文明要素的产生，这就是长江文明的根基效应。二是融合效应。长江文明的形成除了原生要素支撑之外，历史上和其他文明乃至其他国家的文化相互影响和融合，亦推动了长江文明的形成和发展。长江文明之所以能够确立，在于它形成了支撑、延续这一文明的核心要素。
并非所有长江流域存在的文化要素都是长江文明的构成要素，其构成要素有两类，一是原生于长江流域的文化要素；二是一些源头并非在长江流域，而是外地传入，但通过本土化后在当地乃至于长江流域内外产生了重大影响，已经形成具有长江烙印的要素。据此我们筛选出长江文明十大核心支撑要素：以水稻种植为核心的农耕系统、青铜器生产体系及其文化现象、丝绸产业及其文化现象、陶瓷产业及其文化现象、流域的人民在和长江自然的长期互动过程中形成的水文化、以长江流域水系水网为核心的水运系统、基于水运系统基础之上的贸易体系、城市和城市带、精神文化体系、影响力。这些要素在中华大地上与其他文明相比较具有独特性，甚至唯一性，可以称之为长江文明的十大标志。
长江文明的形成有其必然性，有从文化走向文明的推动力。长江流域的环境使得稻作得以广泛传播，在此基础上形成长江流域统一的生计系统。长江运河和水上交通网络的建设促进了长江流域水上贸易系统和社会系统的构建、城市群的发展以及与域外社会经济文化的交流交融。中原文明在历史上对长江流域的嵌入和影响，对推动长江文明的形成发展产生了重要作用。这一切汇聚成合力，促使长江流域的文化从马赛克现象发展为一个文明体系成为必然。
（《湖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5年第1期 郑晓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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