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塑家刘开渠与现代漫画

    刘开渠不仅是中国现当代雕塑大师，而且也是中国现代雕塑的奠基人，但鲜为人知的是，刘开渠与现代漫画也有一些联系，不仅创作了漫画自画像，而且发表了评论现代漫画的文章。  

    1934年9月出版的《大众》画报第十一期刊登了一幅题为“偶然的聚会：漫画家的自画像”的图片，这幅图片的左上角有《大众》画报主编梁得所的如下题字：廿三年初秋之一夜，光宇招饮于沪西某园，漫画名手一时满座，不常之盛会也。因请即席挥毫，获自画像合图一幅，归题“偶然的聚会”，藉志一夕之闲情。梁得所志。

    图中有黄苗子、张乐平、黄嘉音、刘开渠等23位画家的自画像。从梁得所的题字可知，这23位画家是参加上海漫画界领袖张光宇召集的一次聚会。虽然其中有几位还不能称为漫画家，如1933年夏季从法国留学回国的刘开渠当时在国立杭州艺专担任雕塑系教授兼雕塑系主任，主要从事雕塑工作，他很可能只是以雕塑家而非漫画家的身份应邀参加，梁得所在“编后记”中指出这幅图的特别之处：中国漫画家的自画像，本来已不多见，何况会聚一纸，更属可贵。虽则仍有遗漏，而往日见于刊物的漫画名手，大多数在了。我们可从各种笔调中，看见作者自我的表现。

    值得注意的是，图片左下角有一幅署名“开渠”，并注明为“刘开渠”的漫画自画像，画中一位男子手执锤子，旁边有雕塑用的石头和梯子，显然这幅自画像是雕塑家刘开渠手绘的。而这很可能是现存最早的刘开渠手绘漫画自画像。

    事实上，刘开渠不仅创作了大量的雕塑作品，还撰写了一批关于美术方面的文章。其二女刘米娜曾搜集相关文章，在1984年结集为《刘开渠美术论文集》一书出版。刘米娜在“编者的话”中指出：父亲于1920年从家乡到北京美术学校学画。在“五四”运动影响下，他一边学画，一边参加文艺运动，并根据当时美术界的情况写些短文，发表了些意见。他最初专学绘画，后来又攻读雕塑，对于写作只是随写随扔，从不注意保存文稿。去年山东美术出版社通知我，计划为父亲出一部《美术论文集》，我翻了又翻父亲陈年的小箧，也没找出几篇文章。于是我和一位热心的同志，跑了好几个月的图书馆，查阅了许多旧报纸、旧杂志。这里汇集的四十篇，仅是他六十多年来写作的一部分。

    确实如此。笔者近日查阅资料，偶然发现刘开渠在1940年于成都出版的《建国画报》第28—29期合刊上刊登的《像漫画家佛安一样的伟大》一文，就没有收入《刘开渠美术论文集》：

    过去的漫画，是藉很空虚的形象以讽刺，寓言或鼓励人生。这种仅用象征来说明一种意思的漫画，能使人理解而不能打动人心。就因为不能动人，所以无法像一件雕刻或油画能超越时间与空间很深刻的感动无数人的心灵。佛安继都米崖之后，觉到了漫画的这种弱点，所以他的漫画，不但要有漫画应有的明白意思，他表现这种意思的方法是要与油画，雕刻等一样的直接，具体，而不取记号式的旧办法。因此，他手下写来的东西，不仅是图说人，而是动人的艺术品了。

    我国自抗战以来，有很多的人从事漫画工作，以求尽力于民族复兴。这许多的漫画作品，在意思上，都很好，全能给观者以应有的刺激，有助于抗战建国工作的推进，但若论到漫画艺术，却觉得有些欠缺，大多数人都犯了旧式漫画之记号说明办法的毛病。我并非是说这类的漫画不可以画，不过为了充实我们的文化于永久，为了趁着这抗战宣传的工作，以锻炼出真实的人才，确实也希望我们的漫画家能走上一条更高的路，能把自己完成的像佛安他们一样的伟大！这岂但有助于今日，也辉煌中华民族于无穷！

    （《文汇报》9.9 葛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