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塘里的童趣

    ■赵富

    家乡的池塘坐落在屯子的道南侧，呈不规则的圆形，直径有200米左右，深浅不一。每当下雨，全屯的雨水都排到池塘，像一汪湖泊镶嵌在黄土坯垒砌的屯子版图上。

    伏天水温热，我们这些男孩一个个跳进池塘里洗澡。除了洗澡，我们还会扒狗刨，类似蛙泳；打漂扬，类似仰泳；如果什么都不会，只能在浅处玩水。

    一到冬季，池塘就成了我们的“冰雪大世界”。男孩戴着狗皮帽子与棉手捂子（手套），脚蹬胶皮鞋，而女孩则穿花棉袄、布棉鞋，扎头巾，大家热热闹闹地玩起来。“打出溜滑”是男孩、女孩都能玩的游戏。吃完饭后，大伙都出来排队玩，滑道锃光瓦亮，一出溜就是20多米远。还有人打冰尜、玩滑冰车，各种冰上游戏让我们在冬天玩得不亦乐乎。

    一到春季，池塘边就成了脱坯场。一次同学家脱坯（用模子把泥制成土砖），我去帮工。脱坯是分架的，每一副架是一个人用叉子往泥兜里上泥，两个人抬泥兜上岸，脱坯场一个人摁坯模子。我和同学抬泥，从坑下往上抬，一兜子泥有180斤左右，我们只能抬半兜子。一天下来我累得筋疲力尽，肩膀还疼了好几周。

    一到秋季，社员家都到池塘边取土，拉回家后和泥抹墙，每家得需要两小车土。挖土的时间是有学问的，必须在使用前半个月挖出醒上两周再用，和泥时放上穰脚（麦秆铡断后的短节）醒三天左右再使用。我家挖土一般比其他人家早，我放学一有空就提前挖出一堆放到沿上，到用时再用小马车运到家里，所以土醒透了，比一般人家的土好使些。

    前段时间，我回了一趟老家，特意留心了池塘的现状。它的水位比原来浅多了，也没有原先那么辽阔的水面了。屯子里的房子全是砖房，不需要在池塘里取土脱坯，也不需要在池塘里取土抹墙了。而那汪池塘，已经成了“历史文物遗址”，任由风霜雨雪填词与谱曲。

    （《今晚报》8.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