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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4年04月13日 星期六

    生死“摆渡人”

    《 文摘报 》( 2024年04月13日   05 版)

        “我化身为满载希望的繁花一束,那是我身躯绽放的生命之花,那是我留在世间最珍贵的礼物……”90后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周丽娟在“重庆市2024年遗体器官捐献缅怀纪念活动”上饱含深情的朗诵,演绎了一段捐献者与受捐者之间跨越时空的对话。这是结束,也是开始。如果生与死之间是一条河,那么周丽娟等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便是这条河上的摆渡人,她们把微弱的光亮收集起来,去照亮那些在黑暗中跋涉的人。

        2010年,中国正式启动人体器官捐献试点工作,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这一职业随之产生。五年前,周丽娟成为一名人体器官捐献协调员,也是重庆市近百名协调员之一。在有的人看来,周丽娟在做一件“残忍”的工作:劝说人们将离世至亲的器官和遗体捐出。对于另外一些人来说,正是有了周丽娟和其他协调员的努力,他们才得以从死亡边缘获得新生,从黑暗走向光明。

        周丽娟已经记不清多少次非工作时间,超长待机,起身奔赴手术室;更记不清,在参与协调捐献案例时,有多少心疼的泪水、苍白的安慰。直到现在,她仍对经手的第一个捐献案例记忆犹新。“那是一个遇到意外的16岁男孩,是父母眼中听话、善良、乐于助人的孩子。”周丽娟回忆,当时孩子的母亲主动找到她,说想捐献儿子的器官,让他继续活在这个世界上。

        “对于我来说,这意味着他并没有离开,只是到了一个我看不到的地方,开始了新的生活。”听到这一番话,周丽娟的眼泪夺眶而出。最终,男孩捐献的器官挽救了5个人的生命,眼角膜让2个人重获光明。

        “在器官捐献的路上,我们承载着每一份生命的礼物,寄托着每一个重生的希望。”周丽娟说,“在协调工作中,我们也会受到来自家属的误解、拒绝甚至谩骂。”她也曾沮丧,“但是,每当脑海里浮现出苦苦等待器官移植的患者,想到他们对生命充满渴望的眼神,我又有什么理由停止前行的脚步呢?”

        67岁的米智慧是重庆第一批人体器官捐献专职协调员,对她而言,每天的工作不仅是“协调”的字面意思那么简单。她协调的第一例捐献者,名叫刘慧丽,是一位新学期刚刚报到的大学生,因突发疾病不幸辞世。她的父母从山东赶来重庆,妈妈拉着女儿的手哭喊:“你不是说还要陪你爸尝尝磁器口的麻花吗?”

        同样身为母亲,米智慧给予最大的共情。她一边流泪陪伴伤心欲绝的母亲,为她讲解捐献事宜,一边协调医院工作。捐献顺利完成,而米智慧却一直处于恍惚状态,“我当了36年护士,平时都是去救人,现在却是将孩子从父母身边‘夺’走,心理上过不了这个坎”。

        后来,米智慧特意去了趟磁器口古镇,排队买了几袋热乎乎的麻花,给刘慧丽的父母寄过去。当得知女孩捐献的器官让3位病人重获新生,捐献的眼角膜让2人重见光明时,米智慧释然了。这个年轻的女孩以另外一种方式,永远留在了人间。

        几年前协调的一例捐献案例让米智慧印象深刻。那是一个凌晨,在重庆某医院会议室内,刚刚说明来意的米智慧被患者的二十多位家属团团围住。病床上的患者在医学上已被宣布死亡,仅靠着呼吸机和药物维持器官功能。

        家属们用疲惫、悲伤又满是怀疑的眼神盯着她,抛出一个个问题:“你们拿器官和遗体是不是真的去救人?”“既然捐献是无偿的,为什么使用器官的病人还需要花上几十万?”……米智慧耐心解答,希望打消家属的顾虑。“你劝我们捐,你自己会不会捐?”这是个犀利的问题,现场短暂地安静了。米智慧不慌不忙地从包里掏出器官角膜遗体捐献卡等资料:“上班第一天,我就办理了志愿捐献手续。”最终,患者亲属在捐献书上签了字。

        (《新华每日电讯》4.6 吴燕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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