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之宠

    明代嘉靖皇帝朱厚熜以崇道怠政闻名，多年不上朝，对国事不闻不问，但在豢养宠物方面却很花心思。据记载，明宫中设有“猫儿房”，专人负责饲养皇帝的爱猫。猫根据性别各自取名，雄猫叫“某小厮”，雌猫叫“某丫头”，被绝育的猫则和太监一样，被叫成“某老爹”。

    嘉靖帝有一只宠爱的狮子猫死后，不仅享受了睡金棺材的厚葬待遇，嘉靖帝还要求大臣们都给猫写祭文，度它超升。这一题目难倒了众多臣子，礼侍学士袁炜却以“化狮成龙”为题，洋洋洒洒成篇，赢得龙颜大悦，给他官升一品，也算是御制文里的奇谈一桩。

    嘉靖帝并非明代皇帝里唯一有养猫爱好的，他的伯父弘治皇帝在位时，乾明门养猫十二只，“日饲猪肉四斤七两，肝一副”“日买熟豕蹄饲狮猫”，伙食比当时的百姓好得多。

    明代皇帝养的宠物什么样？明宣宗朱瞻基在位时，宫廷画师商喜在《写生图》中真实地记录下来。商喜擅长山水、人物、花木、翎毛等题材，画风精致华丽，不失天然灵动。画中一只猫得意洋洋地蹲在藤墩上，它除了黑尾巴和额头上一块黑毛外，全身雪白，这种花色叫做“鞭打绣球”。猫回头下视，让观画者的视线也随之移到画面右下角，只见一只吐着舌头的小黄狗正用后脚站立，前爪扒着藤墩，尾巴摇得和风车一样，动作、神态都像是在对猫乞怜。

    从它们头顶盛开的茶花判断，此时天气正热，藤编的坐墩较为凉快，白猫毫不客气地占据了这块“风水宝地”，黄狗只能靠伸舌头散热了。从猫和狗的外形、动作，都能看出它们养尊处优，备受主人宠爱。空中成双飞舞的喜鹊、枝头啁啾的山雀，为画面增加了更丰富的层次感，细节的设计也能看出作者继承了南宋院画的传统。

    古人养猫狗等宠物由来已久，领养猫叫做“聘猫”，还要向原主人赠送鱼、盐作为礼物。黄庭坚诗中写道：“闻道狸奴将数子，买鱼穿柳聘衔蝉”，即记此事。宋代城市中有专门售卖宠物的产业，也卖专门为宠物特供的口粮：“凡宅舍养马，则每日有人供草料；养犬，则供饧糠；养猫，则供鱼鳅；养鱼，则供虮虾儿”。猫粮甚至还有地域差别，《清波杂志》记了一段小故事，苏伯昌到任长安狱掾，命人给猫买点吃的，结果买回来的是猪衬肠，当地人说一直都用它喂猫，想来是西北鱼虾较少的缘故。

    清代皇帝对宠物的关注有过之而无不及，雍正皇帝给后人的印象是勤于政事、不苟言笑，很难想象他对宠物狗格外在意，甚至亲自下旨设计狗窝、做狗衣：“给造化狗做麒麟衣一件，老虎衣一件，狻猊马衣两件，俱用良鼠皮等毛做。”用心至此，令人咋舌。

    （《今晚报》9.16 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