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3年元月一日，苏州相城举行“新年第一跑”活动，主角是一批自动驾驶汽车。当天，无人小巴、无人重卡、无人清扫车等130多台自动驾驶汽车齐聚，场面颇为热闹。
由于低速安全、路线相对固定，无人公交是公认目前最适合自动驾驶技术落地的载体之一。在长三角，多个城市相继探索无人公交在开放道路的常态化运营测试。
自动驾驶就像是新手司机
近日，记者在无锡体验了一次无人公交。
车辆为纯电小巴，配备激光雷达和多个摄像头，外观精致小巧，满座状态为乘客8人以及1名安全员，最高时速可达30公里，记者体验的线路从地铁查桥站到山韵佳苑，线路单程约4公里，中间不停靠，全程耗时约10分钟。
当天由于下雨，安全员刘师傅本打算关闭自动驾驶，改用人工驾驶。平日里，在早晚高峰或夜间行车时，有时也需要人工接管。
好在，刘师傅最终还是让记者感受了一段路程的自动驾驶。这次行程几乎满足了记者对于当下自动驾驶技术的基本想象：车内显示大屏上映射出全息路况影像，车辆可实时感知周遭路况，车辆转弯时方向盘会自行转动，启动、转弯、变道、刹车等都流畅自然，几乎感受不到顿挫。行车期间，刘师傅仍随时保持双手悬空“守护”握住方向盘的姿势，以便“在紧急情况下，能及时扶一把方向盘”。
刘师傅跟记者抱怨，“自动驾驶的调校有点保守，像个新手司机”。比如，遇到车辆超车，刘师傅认为仍在安全距离内，但在自动驾驶的判断下，车辆会选择停车，让超车车辆先通过。值得注意的是，在这条公交线路上，几乎每个途经的路口都能看到提示牌，提醒相关车辆注意让行无人公交。
无锡航天大为公司高级工程师王鹏程告诉记者，对自动驾驶汽车而言，保障安全性是头等大事，相对保守的驾驶策略可以最大程度保障行驶安全。“就像司机需要不断学习提升驾驶技术一样，机器学习也有一个过程，需要通过更多的数据积累，去优化完善驾驶选择策略。”
无人公交遇到“边界化难题”
随着技术日趋成熟，业内有共识，无人公交在1-3年内将在更大范围落地运营。一种观点认为，基于专用车道的城市快速公交，可能是未来无人公交的发展趋势。
2020年10月，全国首个常态化运营的无人公交在苏州落地。该条线路开通后的5个月内，日均客流量为116.15人次。此后，苏州又接连部署了多条无人公交城市微循环线路。
采访中，“微循环”是最常听到的词。王鹏程认为，可满足城市地铁接驳等需求的微循环短驳小巴，能够有效解决市民日常出行的“最后三公里”问题，是目前无人公交的最佳载体。比如，记者在无锡体验的无人公交，就是连接当地规模较大的居民安置小区与邻近地铁站之间的线路。
苏州多条无人公交线路背后的技术提供方是轻舟智航公司，副总裁霍静表示，从应用场景看，无人公交主要有三大优势：第一，中低速场景，时速保持在20-50公里之间。第二，固定路线，车辆在同一线路上反复磨合，更能确保行驶安全，并可实现红绿灯优先和预警。第三，满足多人出行，在公共道路上享受优先路权。
不过，无人公交落地，只是一个开始，当下更重要的，是解决更多此前想象不到的问题。“比如，车辆在遇上野鸭子之前，工程师根本想不到，路上会出现野鸭子。”霍静把这类问题称为“边界化难题”，她认为，自动驾驶技术发展到现在，可能已经解决99%的场景，但最难、最关键的，还是剩下的1%，其中就包括了很多边界化难题。
“聪明车”还是“智慧路”
自动驾驶，各家技术路线不尽相同。
有的车企主张走“单车智能”路线，在硬件上“堆料”，恨不得把激光雷达、毫米波雷达、摄像头等所有配置“拉满”，将车辆的智能化水平做到极致。
长三角这批无人公交，都默契地选择了“车路协同”方案——采用雷达与视频结合，同时与智能网联道路相协同的技术路线，简单来说，就是让道路有联网通信的功能。智能网联道路的红绿灯信息以及感知设备，可以把获取到的人流车流信息、交通事故等信息实时传输到车内。同时，车辆实时位置信息也可以被“道路”获取，从而可以更好地管控交通。
王鹏程认为，长三角城市对智能网联新基建普遍重视度高、投入多，因此选择车路协同的技术路线具有天然优势。
霍静认为，基于智能网联的车路协同可能是大势所趋，“聪明的车”和“智慧的路”缺一不可。“我们做智能网联汽车的，都知道一个经典的案例。”比方说，在一个完全没有红绿灯的三岔路口，3辆车正好同时行驶到路口，如果只是单车做决策，就会形成一个“谁都不肯让”的死局。这时候，需要有一个类似交警的角色来指挥交通，制定谁先走谁后走的交通策略。车路协同以后，越来越多的车辆联上了网，车与车之间就能够实现实时交互，从而提高交通效率，降低事故风险。
我们离科幻场景还有多远
自动驾驶是一个系统性工程，除了技术还包含资金成本、政策、法规以及后期运维等多方面的问题。
其中，成本是绕不开的话题。“当前自动驾驶的成本依然很高。现在每辆车都配备安全员，另外，为了实现自动驾驶还是需要一整个技术团队进行支撑。”王鹏程感慨。
此外，车辆的改装成本同样不低。据测算，要实现高等级的自动驾驶，改装成本相比普通车辆可能要贵5~6倍。近年来，不少地方的公交公司本就经营困难，更别提花重金采购自动驾驶车辆。
政策法规则是另一重掣肘。在一般道路上，改装后的自动驾驶车辆是否符合相应的道路安全法规，能否合法上牌上路尚未有定论。
（上观新闻 2.8 朱凌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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