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兴亡,匹夫有责”,这句爱国名言源于明末清初著名思想家顾炎武的《日知录·正始》。
“正始”是三国时期魏齐王曹芳的年号,正始年间,正处于魏晋易代之际,朝政黑暗腐败。为逃避灾祸,魏晋士人只好消极避世,“清议”逐渐转为“清谈”,玄学开始兴盛,史称“正始之音”。顾炎武认为,魏晋风流名士崇尚清谈,导致儒家主流价值观崩溃,从而导致“国亡于上,教沦于下”。他深感明末心学空谈误国,明朝灭亡与社会各阶层未尽到道德伦理责任有关,因而借谈正始之风,反思明朝灭亡原因,发出了“亡国与亡天下奚辨”之问。
在中国传统文化中,“国”和“天下”常被作为同义语使用。但顾炎武认为,“国”和“天下”存在本质差异,“亡国”和“亡天下”不能混为一谈。在他看来,如果整个民族礼义丧失,道德沦丧,文明堕落,将天下不保。
在这里,“天下”不是地理意义上的天下,而是指维系社会秩序的文化。在区分“亡国”和“亡天下”的基础上,顾炎武进而阐述了两者之间的关系。首先,“保国”和“保天下”息息相关,维护社会道德和文化传统以保天下,是“保国”的基础。其次,“保国”和“保天下”的责任主体不同,“保国”是帝王将相、文武大臣的职责;而“保天下”是捍卫民族文化传统和社会道德风气,每位普通人都有义不容辞的责任。因此,顾炎武得出结论:“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
清末民初时期,随着西方列强的入侵,梁启超根据顾炎武“保天下者,匹夫之贱,与有责焉耳矣”的论述,提炼出大家都能听懂的“天下兴亡,匹夫有责”八字名言,号召国人救亡图存。
顾炎武生于明万历四十一年(1613年),正值明王朝日渐衰弱,清政权强势崛起的动荡时期。
在顾炎武看来,明朝亡国教训在于先“亡天下”然后“亡国”,而“亡天下”根本原因在于,士大夫寡廉鲜耻,丧失德行气节,导致士风世风败坏。因此,他提出“风俗者,天下之大事”,认为“治乱之关,必在人心风俗”。在他看来,维持世道人心既需要经济基础和制度支撑,更需要道德引领与规范。因此,“保天下”就要净化整个社会的风俗道德。
他认为,培养良风美俗,既要培养孝悌忠信,又要注重礼义廉耻,还要崇名节、尚厚重。而改变社会道德风气人人都有责任,每个人都要从自己做起,身体力行。为此,他大声疾呼,个人立身处世要坚持“博学于文”“行己有耻”的准则。
为学要坚持“博学于文”的道德准则,有所作为。“博学于文”出自《论语·雍也》:“君子博学于文,约之以礼,亦可以弗畔矣夫。”孔子认为,君子广泛地学习文化典籍,再用礼约束自己,就不至于离经叛道。顾炎武继承了这种治学方法,但他提倡的“文”,范围更为宽泛,既指文章、文字,更指待人接物、立身处世之道,既指自然科学知识,更包括实践知识。在他看来,治学的最终目的就是经世致用。只有认真学习“自一身以至于天下国家”的知识,才能做“有益于天下”的有为之事。
顾炎武把“行己有耻”作为做人的基本准则。在他看来,“礼义廉耻,国之四维”中,“明耻”最为重要。人有廉耻之心,国家才能形成知荣辱的道德风尚。顾炎武认为,“有耻”是个人行为的底线。因为知耻才能自觉羞愧,自觉羞愧才能恪守礼义,恪守礼义才能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也是“天下兴亡,匹夫有责”的价值基础所在。
(《学习时报》1.2 满新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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