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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3年01月14日 星期六

    数字游民,从工位中解脱

    《 文摘报 》( 2023年01月14日   01 版)

        潘诗宇和丁锋在墨西哥。

        2022年11月的一个清晨,当国内大城市的年轻人涌向通往写字楼的地铁,或打开电脑准备居家办公时,潘诗宇和丁锋这对90后夫妻正坐在一栋树木环绕的建筑前,悠闲地看着远处高耸的山脉和白云。

        这里是秘鲁的库斯科,一座美丽的印加古城。过去3年,这对夫妻已经旅居过南美洲的7个国家、几十个城市。

        一

        在互联网上,还有人在巴厘岛的沙滩上敲代码,在泰国的咖啡厅里线上写作,或者在西双版纳的房车里剪辑旅行视频。如今,这种利用网络数字手段完成工作、办公地点自由的人被称为“数字游民”。

        2007年,一个名叫蒂莫西·费里斯的美国年轻人发现,在网络时代,只要做好前期基础运营工作,就能从繁重的工作和固定的工位中解脱出来。

        他每周只工作4小时,其余时间用来环游世界。他的书籍《每天工作4小时》一经出版,便雄居《纽约时报》畅销书榜。费里斯称,未来将出现一群人,“他们抛弃了传统的退休享乐生活计划,转而创造一种聚焦当下的奢侈生活方式,这种奢侈体现在两个维度:可支配时间和可移动性。”

        读到这句话时,张乐刚刚大学毕业,毕业后进入一家外企,在非洲热带草原上做电缆测井。这份工作实行4周轮休制,每到放假,他就去世界各地旅行。

        工作3年后,他又跳槽到国内一家民营企业做海外市场业务,常驻迪拜。他和上司在一套公寓里生活和办公,他刚吃完晚饭准备看电影,老板突然从房间出来,让他看一份文件。工作4个月后,他辞职了。

        2015年春节,他去泰国旅行,在清迈遇到很多数字游民。张乐很惊讶,他想尝试这种生活方式。

        二

        丁锋和潘诗宇原本在国内公司上班。因为频繁加班,潘诗宇的淋巴结、耳朵经常发炎。丁锋工作压力也大,更让他们绝望的是,即便得到晋升,生活依然很忙碌。

        2019年年底,他们有了开着房车旅行的想法。他们准备了至少可以旅行一年的费用。2020年疫情突发,他们滞留在墨西哥的一个小镇,焦虑着是否回国。

        他们尝试做自媒体,在网上学习拍摄、剪辑,坚持更新视频一年半,才有了广告收入。丁锋又在国内网站上传个人设计作品,靠接项目赚钱。潘诗宇则靠投稿、线上教瑜伽课、翻译获取收入。他们还经营着一个线上付费社群,提供成为数字游民和旅居生活的经验。

        张乐也运营一个叫“数字游民部落”的社群,靠内容付费、线上投资、国内房产的租金维持开销。

        在张乐看来,准备一笔足够3年旅行的积蓄很重要。他注意到,很多数字游民半路放弃,都是因为经济压力大。“应该踏踏实实积累一些技能,再尝试去远方。”丁锋说。目前,他们的收入不如在国内工作时,但他们并不后悔辞职。

        他们曾在阿根廷抚摸四五百年前的蓝色冰川,他们抵达“世界尽头”乌斯怀亚,在轮船上眺望辽阔的海湾和红色的灯塔。   

        他们有了更多时间探索自我。体验过拳击课后,丁锋发现自己虽然瘦弱,但有很强的爆发力和柔韧性。以前,他不敢跳舞,但参加多次活动后,他敢在人群中自然摇摆了。他克服“恐高症”,第一次体验户外攀岩。

        一个墨西哥小镇颠覆了他们对“理想生活环境”的看法。那里的物价很低,3元能买四五个牛油果,一周食材花费200多元。

        小镇没有网购,两人常去集市上淘二手衣服,一个月总支出不到5000元。丁锋接一个项目,足够在这里生活几个月。

        这里还常常举办文化艺术类活动,画廊、酒吧、餐厅随处可见。他们所在的房车营地有大院子、草坪和树林。营地成员们种菜、养鸡,坐在一起烤火、看剧、聊天,生活气息浓厚。在张乐看来,这正是数字游民生活的吸引力。

        三

        不过,没有任何一种生活方式是完美的。

        这种生活方式对自律要求更高。丁锋坦诚,线下工作时,同一专业的人聚集在一间办公室,遇到问题可以互相讨论,但远程工作者要独自解决业务问题,制订工作计划。

        线上工作对旅行目的地要求也很高。丁锋和潘诗宇曾到访一个亚马逊雨林的社区,那里的房子用木头和茅草搭建而成,没有网和电,蚊虫飞舞,他们无法线上工作,只住了一个星期就回到城市。

        他们曾在10平方米的房车里共处48小时,一起吃饭、工作、睡觉,潘诗宇感觉“空间局促”,通过做瑜伽解压。

        频繁移动还带来了漂泊感和某种孤独。由于停留时间短暂,丁锋每次在一个城市遇到新朋友,关系都无法深入下去。后来他们放弃房车,选择居住在公寓或社区。

        为了结交新朋友,张乐从2018年开始随身携带一个飞盘,每到一个新城市,就在当地社交网站上发帖,组织飞盘活动。  

        张乐说,很多数字游民的移动频率会越来越慢,从几天换一个地方到几个月换一个城市,最后选择2~3个地方长住。

        张乐和“游牧夫妻”都没有孩子,但他们见过一些数字游民,有的把孩子送到寄宿学校,有的让孩子在家上网课,还有的让孩子在雨林生活,接受生态教育。

        潘诗宇和丁锋曾探讨,假如他们有了孩子,不走主流教育路径,孩子是否能适应主流社会,他们还没有答案。

        (《中国青年报》2023.1.4 尹海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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