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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3年01月07日 星期六

    一名组织部长的生命答卷

    《 文摘报 》( 2023年01月07日   05 版)

        朱治国(右一)

        没留下一句遗言,朱治国走得突然。2022年6月11日,星期六上午,准备去加班的他还没走到门口,一阵心绞痛袭来。他扶墙跌倒,正在通话中的手机滑出手心,腋下的公文包也掉下来,文件材料散落一地。这是青海西宁最好的季节,43岁的朱治国却在母亲和儿子的哭声中撒手诀别。22年工龄,25年党龄,去世时,朱治国的职务是青海省委组织部副部长兼省委两新工委书记。

        选择:把根深深扎入基层

        朱治国出生于海西州都兰县,首个工作岗位是海西州格尔木市郭勒木德乡(现郭勒木德镇)政府科员。21岁的优秀大学毕业生,没有留恋城市,到距离西宁800公里外的戈壁乡镇工作。风沙大,交通不便,吃住条件艰苦,对城里来的大学生是不小的考验。有很多同学不理解。师兄赵超知道,朱治国爱家乡爱工作,他是打心眼里愿意这么做。

        大学时,朱治国学习好,有定力,参加辩论赛等活动总拿奖,帮同学打水、借书、辅导,课堂笔记更是全班传抄的“样板”。虽积极做事,生活却简朴,常穿一件深色运动外套,家在西宁也常和同学吃食堂,住集体宿舍。

        了解朱治国的人都说,他是心里感恩的人。年少时父亲工作在外,母亲带着他和姐姐得到不少邻里的照顾。一工作就跟农民和乡村干部打交道,他深知基层不易。因此,始终以忠诚担当的人民公仆标准要求自己。

        最初的历练映照最后的坚守。朱治国一直全身心扑在事业上,他历任格尔木市委组织部科员、郭勒木德乡党委副书记兼纪委书记,青海省委组织部办公室主任、组织处处长、部务委员、副部长兼省委两新工委书记等职务,在每个岗位都立足实际,担当务实。

        一张被标记了很多村名的地图见证了朱治国“到基层去,多走多听”的承诺。同事们说,他立志走完青海所有村庄。从基层党建考核到干部考察,从村“两委”报酬调整调研到村集体经济“破零”工程,从基层换届选举到党员教育培训,只要下乡,他都翻出地图勾画标记,“全省4149个村庄,已走完一大半”。

        担当:思路清晰敢拍板,让人踏实

        “这么好的人,说走就走,总说要请他喝口茶坐一坐,再没机会了。”说起去世的朱治国,陶北村党总支书记陈俊良一度哽咽。

        陶北村是西宁市城北区的乡村振兴示范村。几年时间带着村民完成老村拆迁、发展蔬菜种植和多种经营的陈俊良,自认有几根硬骨头,却在几年前遭遇“吃安眠药都睡不着”的艰难时刻。

        2017年,村集体决定成立企业,贷款建设乡村旅游小镇,到2018年,已投资6000万元的项目却陷入“大棚房”问题专项清理的争议,停滞不前。村“两委”几番沟通无果,股东丧失信心,村集体经济眼看就要被拖垮,陈俊良也开始自我怀疑,甚至动了辞职做生意还债的心思。

        “听了治国部长的话,我的心才踏实。”陈俊良这辈子也忘不了那次通话,“听完情况,他边研究政策边跟我讨论,反复确认项目手续齐全、施工合规,然后坚定地说‘你走的路是对的’,还教我下一步如何具体操作”。

        “这以后,陶北村加强村级阵地建设、创建‘红色物业’、落实‘三乡工程’,该怎么干,我都先听他讲一讲。”陈俊良说,旅游项目投运三年多累计营收约1500万元,解决本村及周边村镇200人就业;争取村集体经济“破零”工程资金成立的“红色物业”公司,近两年盈利50万元,还给村民分红。

        “对很多基层干部来说,吃苦是不怕的,怕的是困惑时找不到一个明确答案。”西宁市委组织部副部长王生龙多年在基层,他懂老陈书记为啥对朱治国这么信任和依赖,“行还是不行、干应该怎么干都能痛快给句话。党支部书记们都认这样有办法、敢拍板的领导干部”。

        善当伯乐,朱治国把知人识人的点滴随时记录,他推荐干部,除了现实评价,还会以“如果”开头将优缺点放在岗位需求中做客观长期的考量。很多同志说:“不同专班成员轮换,只有‘铁打’的老朱一直在,他在,上下都放心。”

        严守:为人干净,做事才能坦荡

        在组织部门工作多年,朱治国手中的权力一尘不染。2004年底从格尔木市调到省委组织部工作,妻子屈敏还在格尔木的电视台当播音员兼记者。异地两年,他没为妻子调动找过一个人。

        姐姐朱治华回忆,屈敏热爱新闻工作却一直没等到省里媒体招考的机会,为了团聚,只能多次参加西宁市、青海省的公务员考试。格尔木到西宁800多公里,屈敏孕期挺着大肚子坐车十几个小时去面试,朱治国能做的,只有偶尔请假去车站接送一下。

        2006年,屈敏考入西宁市人社局。搬家时,朱治国不愿多请假,不想麻烦别人,还在哺乳期的屈敏整理打包东西、办理离职手续,实在顾不过来,只能把孩子暂时交给也在产假中的姐姐照顾。

        姐姐1996年参加工作至今一直在海西州德令哈市工作,没敢跟他提过一句想调到西宁市的话。姑姑家的表哥马建立是一名厅级干部,他说,“治国约定的,在家称兄弟,外面称职务。家人最清楚,他,不会在公家事上多说一个字”。

        朱治国没让亲友们“沾”自己一点“光”,对部里的干部也是又严又细,最见不得“小人”。当面恭维的,打政策擦边球的,提着礼物、揣着信封来跑待遇跑项目的,背后传播小道消息的,在他这里都走不通。常跟着他下乡的年轻人都知道,为了避免有人趁他不注意往车上放东西,他上车前都要检查,当面打开,退回去。

        回想这8年,好多人感动落泪。朱治国省吃俭用,网上买一件衣服穿好久,买四五百元一片的进口药却眼都不眨。2013年,屈敏确诊肺癌,他倾尽所有带着妻子到处看病。直到去年春节,屈敏因病去世。16岁的朱轶凡忍着哭回忆了爸爸最后的时光:20多天紧张筹备会议,吃住都在办公室和会场;紧接着加班准备资料,带专家去平均海拔4200米的玉树调研;回西宁后提着行李箱直接回办公室投入工作,去世前一夜忙到凌晨两点半才回家……“那天是周六,上午九点多,爸爸起来后没急着去加班,我看篮球赛,他还陪我坐了一会儿。”朱轶凡说。

        (新华社客户端 2022.12.27 王大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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