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数学重新成为法国高中生的必修课

    法国教育部日前宣布了一项新的改革方案，规定从2023学年起将数学重新纳入高中必修课程，所有未选择数学专业课的高二普通班学生都要接受每周一个半小时的数学教学。是的，你没看错。目前法国在读的高三学生很可能在高中阶段没有上过一天数学课，这是2019年法国教育改革的结果。当年时任教育部长的布朗凯宣布取消数学在高中阶段的必修课地位，其目的是想通过提供差异化菜单让普通学生有更多的选择权，营造自由发展的学校教育环境。没想到事与愿违，取消数学课的改革造成了大量法国学生在数学学习上掉队，尤其是女生对数学的放弃，加剧了潜在的数学人才供应不足、甚至性别不平等现象。据法国教育部的最新统计显示，过去三年中，法国高中数学教学时间和理科生人数双双减少，法国中学的整体数学质量也已是经合组织国家中垫底。

    因此，现任教育部长恩迪亚耶日前推出新政，希望通过修复数学地位及时阻断人才流失，促进性别平等。

    但是人们可能会问，法国不是数学强国吗？今年刚拿下了第13个菲尔兹奖，历史战绩仅次于美国，还有阿贝尔奖、沃尔夫奖等众多奖项都是对法国数学研究价值的认可，为什么中等教育没有反映出这种卓越性呢？数学学科的自身规律加上政府的干涉，使得法国的数学研究与国民教育明显脱节。

    在过去30年里，科技的进步伴随着越来越多的全球问题和社会危机，科学却不能提供完美解决方案，这对数学教育产生了负面影响。很多年轻人开始厌恶数学，觉得高中数学课要求过高，且对他们未来的职业选择没有任何用处。法国政府采取了与现实妥协的做法，通过一次次教育改革不断降低数学在中等教育中的重要性。

    这也对性别平等形成了负面影响。2021年，法国超过半数的女生在高二结束时放弃数学，女生在“自由选择科目”时，固有的性别偏见、刻板的职业印象、高度等级制的官僚文化等法国政治与社会特点都会左右她们的决定，传统偏见会提醒她们，一些与科学有关的职业是男性化的，不适合女性，如果进入那些行业，就会让自己变成少数群体，因此数学不是女生的天然选择。

    可见，马克龙政府的教育改革并非只是让数学回归高中那么简单，教育领域中的男女不平等还涉及整个社会的性别平等、女性地位以及公正问题等，需要将社会作为一个整体去推动。而在大国竞争异常激烈的今天，科学人才的短缺更关乎法国能否在数字化时代保住自己的大国地位。马克龙政府对高中数学地位的“修复”虽然已经启动，但能否真正修复法国的社会裂痕，还需拭目以待。

    （《文汇报》12.2 周秋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