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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2年11月19日 星期六

    考公培训市场“潮水退去”

    《 文摘报 》( 2022年11月19日   01 版)

        公务员考试现场。

        “协议班”模式曾被业内称为“天才发明”,帮助中公稳坐职业教育的第一把交椅,也被其他机构纷纷效仿。但这一较为激进的模式埋下的危机,也正在悄然爆发。

        被销售劝导

        和中公教育纠缠将近三个月,万赫觉得自己“身心俱疲”。他终于拿到了当初报名考公培训“协议班”时,合同上所承诺“不过包退”的退款,共计一万九千元。

        在社交平台上,还有许多人反映自己在中公的“协议班”退款依然没有到手。近30天内中公教育收到接近3万条投诉。

        被反映退费困难的协议班,是中公教育推出的一款班型,核心卖点是“不过包退”或“不过全退”。协议班的价格往往在一万元以上,最贵的能达到六七万,学员和机构签订的合同中会约定,在考试没有通过的情况下,机构进行部分退款或全额退款。

        如果不是销售的极力推荐,这个原价高达两万九千元的辅导班不会进入万赫的考虑范围中。万赫是安徽人,报考了今年7月的安徽省考。在他的计划里,自己会选择一个三四千元的线下班,但坐在中公教育的办公室,他觉得“完全被销售带着走了”。

        按照销售的说法,协议班的学员会由更资深的教师授课,提供“一对一辅导”,“不过包退”也让学员没有金钱上的后顾之忧。这款两万九千元的课程包含笔试和面试环节的辅导,笔试阶段会进行20天的封闭式学习,如果学员没有通过笔试,扣除一部分学杂费后,机构退还一万九千元;如果通过了笔试、但没有通过面试,机构则会退还所交的全部学费。“当时把退费的条件说得很简单,只要我参加了考试、没有被补录,就可以了。”

        交谈中,万赫的焦虑也在增加。他今年30岁,这是第二年参加公务员考试了,能挤进体制的机会正在随着年龄的增长一点点流逝。为了安心备考,他甚至辞去原来在物流公司的工作。

        “这么大的公司,总不会赖账吧。”销售拿出计算器,报出了两万四千元的最终价格。这不是一笔小钱,但万赫被打动了,“能考上,一劳永逸,两万块钱花得值当;考不上还能退钱,也没有什么损失。”他当场缴纳了学费。

        漫长的退费之路

        7月25号成绩公布之后,万赫的笔试成绩没能入围面试。第二天,他开始向中公工作人员提交退费申请。然而,退费过程却不像报名时说得那么简单,时长也远远超过了合同上约定的“30-45天”。

        一开始,万赫遇到的是各种繁琐的要求。第一次登记完个人信息后,退款申请过了三四天依然没有审批,工作人员告诉他,还需要提供线下课程出勤率的证明。万赫好不容易收集了往返车票、住宿证明、批改过的线下测验卷等,才算过了这一关。接着,万赫又被告知,自己提交的退款申请中的手机号与报名时不一致,“要变更为原来的手机号,或者有运营商开的证明。”处理完一切琐碎的要求,他的退款申请终于在8月中旬进入了流程。

        接下来,就是漫长的等待。期间,万赫多次询问工作人员,得到的回复总是类似的,“总部正在审批”“申请量太大,需要一定的时间”。一直到10月底,退款期限已经超出了合同上约定的最长45天。

        万赫不得不在黑猫投诉平台和12315上投诉,一直到11月初,才拿回了退款。但大量投诉的学员没能顺利拿到钱,中公目前给出的解决方案是“分十期退费”。

        “协议班”的危机

        秦迪(化名)曾经在某中部省份的中公教育公司担任管理层,他告诉记者,协议班是一种“双赢”模式,“不过包退/全退”的承诺,很大程度上开拓了市场需求。“许多原来不打算报班的人,也会被说服报了协议班——毕竟这听起来对于学员是没有损失的。”

        协议班的高昂学费为企业提供了大笔的现金流。在中公教育官方披露的信息里也提到,协议班收入始终维持在总收入的75%左右。秦迪所在中部省份经济不算发达,但他粗略地估计,协议班贡献的资金流始终能占总营收的60%以上。“相当于公司拿到了一笔不需要利息的贷款,要做的就是如何理财,让‘钱生钱’。本质上可以把中公看作一个理财公司。”

        凭借着协议班,中公教育稳坐职业教育培训行业的第一把交椅。2019年公务员考试培训市场中,中公教育市占率达到33%。

        这种模式也很快被其他机构复制,从考公领域延伸到教资、考研、事业单位等培训。2021年,秦迪从中公教育离职后,和曾经的同事合伙创办了一家小型公考培训机构,见过不少同行的操作办法,有的机构甚至只是把以前“一手交钱一手上课”的普通班型包装成了协议班,内容、师资完全相同,但价格一下翻了好几倍。

        这种“跑马圈地”的激进模式,对资金链脆弱的企业而言,风险不小。“每年十一月,会有一大批参加省考的人报名,企业拿到了大笔的资金。成绩公布时,又会出现集中退费的情况。如果这时公司的理财被套牢,现金流跟不上,就会出现资金挤兑、退费难的情况。”这正是中公教育如今面临的问题。

        “本质上,协议班就是花未来的钱解决现下的问题。只有报名人数稳定并且增加,这个模式才能滚动起来。”秦迪说,“疫情之后,人们手头的钱少了,愿意为辅导班一掷千金的高端消费者明显少了。”

        在秦迪看来,“协议班”疯狂吸金的时代已经过去,考公培训市场的潮水开始退去,消费者也逐渐回归理性。

        虽然公务员考试的热度居高不下,但培训市场的竞争已经是白热化。去年,被整治后的K12教育机构正在寻求转型,新东方、好未来等公司开始把注意力分散到考研、财会等培训上,从外围抢夺市场份额。

        (《三联生活周刊》2022年第45期 吴淑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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