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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远征日前成为北京人民艺术剧院第五任院长，也是人艺70年历史中第一位演员出身的院长。这些年，他的不少影视剧角色都给观众留下深刻印象：《天下无贼》里与范伟搭档的劫匪，《非诚勿扰》里的艾茉莉，《不要和陌生人说话》里的家暴男安嘉和……但冯远征说，人艺是赋予他艺术生命的地方，也是他的艺术归宿。
1984年，冯远征就拍了第一部电影《青春祭》。在云南的7个月，导演提任何要求，他都努力做到，学抽烟，学开拖拉机，连续4天没洗澡，被咬的满身是包。“完全靠原始本能在演。”冯远征说，那可以称之为表演的初级阶段，是“大俗”，没有技术，都是本能。
1985年4月19日，冯远征第一次来到人艺排练厅，参加剧院复试，主考老师是林连昆。考的什么他全忘了，只记得刁光覃、朱琳、于是之、蓝天野、郑榕、英若诚、朱旭……北京人艺所有的大腕全在场。彼时的他，苦练4年跳伞却无缘进入专业队，又错过高考，在一家拉链厂当工人，去北电考试，专业成绩前三，却因为形象一般没被录取。所幸柳暗花明，人艺的大门向他敞开。考入人艺学员班时，冯远征是班上影视剧表演经验最多的学生。
冯远征在人艺参演的第一部大戏是《北京人》。第一天进排练厅，光是一个撩帘亮相，他就撩了一上午。导演让他下次来，穿布鞋、梳背头，借一身大褂，回家以后，吃饭做事都穿着。
从排练厅一出来，他就直奔百货大楼买了一盒“金刚钻”牌发蜡，又去“内联昇”买了一双圆口布鞋。他按导演的要求，练习国画和书法，买了一套《芥子园画谱》，每天在家临摹。为了表现角色修长的手，他留了几乎一寸长的指甲，经常往指甲上抹点儿香油做保养。他还向一些行家请教怎么养鸽子，怎么喂食，怎么让它们自己洗澡……做完了这些功课，那“一撩帘”才算过了关。
冯远征始终认为，表演老师不是教授者，而是开发者。他给学生上的表演课与众不同。
一个演员接了一个演瘸子的戏，演着演着就忘了腿上有残疾，冯远征就让她把圆珠笔笔头塞在鞋里，一起身就得硌一下，一迈腿就得瘸着走；学生们排《雷雨》，演繁漪的孩子表达不出被禁锢的状态，冯远征就把她推到空调的木头罩子里去感受；他给“90后”们排萨特的《死无葬身之地》，不解释纳粹和存在主义，让他们把这个戏当成职场戏来演：想跟老板告密？挤兑死你，他们就秒懂生死险境了……他教台词，不用西方的美声发声方式，而是用京剧、大鼓、戏曲、相声来训练；练吐字归音，他就用一个绕口令“八百标兵奔北坡”，像“红凤凰粉凤凰”和“吃葡萄不吐葡萄皮儿”这种都没用，嘴皮子是松的，“中国话要嘴皮子紧才说得清”。
冯远征也挨过“骂”。1987年排练《秦皇父子》，主角在前面排戏，冯远征、吴刚等一帮学员在后边看激动了，说悄悄话。只听演秦始皇的郑榕一声呵斥：“谁在后面讲话，滚出去！”
30多年后，当年被轰出去罚站的冯远征，成了人艺新院长。看着排练厅里贴着四个大字——戏比天大，他说，自己会继续坚持人艺“传帮带”的传统，让更多的年轻人在舞台上成长起来。
（环球人物微信号 9.14 许晓迪 余驰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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