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学业水平测试替代中考未必科学

    以北京为代表的中考分数大涨，高到一般人难以想象的程度，因而上了热搜。比如北京海淀区，满分660分，651分就有413人，但是400-500分之间仅有407人，这是典型的讨好式考试，没有区分功能，全面弱化选拔功能。

    从技术角度看，此次中考分数如此之高，显然是以初中学业水平测试替代中考的结果。从考试功能角度，我们可以把考试简单分为水平测试与选拔性测试。水平测试是粗颗粒的评测，核心目的首先是教育质量检测，而不是选拔。选拔性考试，本质就是为了筛选。我国的高考是其中的代表，中考也同样。

    以美国为代表的西方普遍用水平考试的原因，是录取上搞综合评价多元录取，即不以分数为唯一或核心录取依据。比如哈佛大学，录取者的平均GPA基本都是3.90以上（满分4分）。因为是粗颗粒评价，所以成绩逼近满分，或者满分的会非常多，这时，他们就看你学习之外的还有什么，比如你有一块奥赛金牌，你在奥运会上拿了冠军，都是你胜出的理由。当然，你爹妈是某国总统，分数再低也要了，这是人家重要的多元理由。

    我们则不然，分数是核心。虽然中高考改革的一个重要目标是综合评价、多元录取、不惟分数，但因为涉及诚信等问题，至今仍然是以成绩为核心，因此，中高考就不得不选择细分的“选拔性”考试，以作出相对科学，也是公平的判断。

    在以分数为核心的录取制度下，假如盲目照搬西方，用水平测试替代中考，将其变成偏离正态分布、高分林立讨好式的水平考试，会让中考在人才选拔上的科学性与公平受损。在2022年的北京海淀区，想上最著名中学，每门考试倒扣分不能超过0.5分。

    一个更严重的问题可能是，假如以完全去区分度的水平考试作为录取依据，恐怕会带来更疯狂的刷题训练——因为比拼的不是知识的掌握和核心素养，而是看谁失误少，看谁更熟悉。这种考试，往往给这部分孩子和家长造成错觉，误以为自己离登顶只有一步之遥，就差那一点点分数，反而可能激起更多人刷题和“鸡娃”，因为大家认为这种水平考试，可以依靠重复训练提高分数，而且有奇效。总之，在无法全面实现综合评价多元录取的情况下，假如盲目用初中学业水平测试替代中考，既不公平，也不科学。

    （《南方周末》8.14 陈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