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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摘报 2022年08月03日 星期三

    疫情中的人生大考

    《 文摘报 》( 2022年08月03日   08 版)

        7月11日是今年上海中考首日,在民立中学校门外,老师和家长护送考生进入考场。

        收拾好自己和儿子的行李在家等待转运时,赵梦“竟然感到了一丝‘悲壮’”——5天后,上海中考即将举行,儿子耀耀将迎来自己人生中的第一场大考。全家人为了这场考试准备良久,却在临考前突然接到通知:因为耀耀的同班同学小美确诊了新冠肺炎,全班同学和老师作为密接人员,必须去酒店集中隔离一周,直至中考结束。

        一场疫情,让上海的2022届初三和高三毕业生度过了一个特殊的春夏,上海的中考和高考也受疫情影响,延期一个月举行。他们中的许多人没有想到,自己在种种变化和挑战中闯关通过后,大考前的“临门一脚”又突遭变数……

        全班集中隔离

        真实的焦虑是从中考前两周开始的。    

        6月底,普陀区出现新一轮疫情,让毕业班家长们的神经立刻紧绷起来。“按计划,考前一周,初三的孩子要去学校上课。但7月4日晚上,老师在群里通知,第二天改为线上上课。我们就很紧张了,担心疫情影响中考。”赵梦回忆,“7月5日下午,更坏的消息传来——学校有阳性感染者了。过了半个小时,好友方方又告诉我,那个孩子就在我儿子班里。”    

        赵梦的儿子耀耀是普陀区一所初中的初三学生,方方的儿子俊俊也在同一所学校读初三,和耀耀分属不同的班级。大考前的任何风吹草动,都牵动着她们的神经。因为初三学生每天上午都要在学校做一次核酸,7月4日学校出现核酸结果异常,经过复核、流调后确诊。在政府部门工作的方方从街道得知了消息,第一时间告诉了赵梦。

        第二天上午,学校召集线上家长会。校长告诉大家,学校连夜启动了应急预案,经过一个通宵的努力协调,争取到班里40个孩子和9个老师可以去同一家酒店集中隔离,每个孩子有一位家长陪同,学校还会派专人为孩子们送去复习资料,保障大家隔离期间的各种需求。

        疫情同样波及到了俊俊所在的班级。由于确诊女生和俊俊班里及另一个班的3个女生一起吃过饭,所以这两个班的同学均需要在家隔离。孩子们中考的考场也从常规考场转到应急隔离考点,家长不能送考。    

        7月8日下午是俊俊的最后一堂线上课,方方推开儿子房门时,惊讶地发现他“哭得很伤心,眼泪鼻涕都在脸上”。后来方方才知道,那堂课的末尾,每位任课老师都上线,来跟大家做最后的告别。“老师哭了,很多小孩子也哭了,大家非常不舍。”方方说,“此前小朋友们都想好了,毕业典礼要表演哪些节目,要怎么跟老师和同学告别。最后什么都没有了。”

        突然更换的考场

        当中考的孩子们还在经历疫情带来的各种变故时,比他们年长3岁的高考生们正在考场上,书写着可能是他们人生中最重要的一份考卷。但他们中的许多人没有想到,自己在人生大考的前一天,不得不因为疫情改变赶考的轨迹。    

        高考前,张枫崟家附近突然出现了阳性病例,因为担心小区封闭管理影响考试,张枫崟和妈妈在考场附近提前订好的酒店备考。可两人还没走远,就收到了小区有阳性病例、被划为高风险地区的消息。她们不敢回小区,又不确定是否会变更考场,只好在家附近的酒店住下等消息,张枫崟的父亲则在家里负责跟社区、学校沟通。    

        按照规定,张枫崟要到隔离考点考试,并由疾控部门的专车接送,父母不能送考,考试间隙她也不能离开考点。   

        “其实我刚得知这个消息时,只是有点遗憾。但考完看到新闻,大家都有父母和老师送考、接考,还是感觉心里空落落的。”张枫崟说。    

        7月7日早晨7点,担心堵车的司机提前到达张枫崟入住的酒店接她。20分钟后,张枫崟走进了位于市北职高的考点。迎接她的是门口两位穿着防护服的“大白”老师。他们一人领着张枫崟上楼,一人拿着消毒水喷壶跟着她喷了一路。   

        但她没有想到,更严峻的考验还在后面。因为这个临时启用的隔离考点只有她和另外一名考生,所以她得到了单人考场的“待遇”。偌大的教室空空荡荡,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两位监考老师的注视之下,加上高考本身的压力,让张枫崟手心冒汗,十分紧张。    

        好在开考前,一位老师告诉她,如果空调热了或冷了,可以及时让他们调节。原本一句稀松平常的提示,在这个被疫情升级的严肃氛围里,让张枫崟倍感温暖,“好像一下子就没有那么紧张了”。    

        在张枫崟走进考场的同一天,西南位育中学门外,刚刚送完儿子的芮刚终于可以坐回车里休息片刻。由于到得早,他抢到了校门正对面的车位。“变动太临时了,我们没有提前踩点,又怕路上堵车,就早早出发了。上午9点开考,我们7点20分就到了。”天气炎热,汗水顺着他的鬓角流下来,浸湿了衬衣。

        芮刚是一名高中物理老师,教书育人几十年,送毕业生参加高考对他来说早已不是什么新鲜事。可偏偏今年轮到自己儿子考试,却出现了意外情况。

        前一天下午4点左右,芮刚接到街道通知,他所在的小区因为有密接人员,需要管控。他立刻向儿子就读的学校上海中学报备,学校启动了应急预案。

        一开始,学校和街道的说法都是孩子可以正常考试。晚些时候,芮刚又接到电话说,儿子只能由疾控的车接送,家长不能送考。挂了电话,芮刚看出,一向沉稳内敛的儿子情绪有些波动。作为一名身经百战的高中老师,他深知考生考前心态平稳的重要性,立刻安慰儿子:“专车接送参加高考,你以后又多了一个吹牛的资本,多好!”

        人生大考就是这样

        西南位育中学门口,在距离芮刚的车几个车位之外的车里,是更晚接到通知的何平。他正坐在后座看书,用父亲的方式默默陪伴着考场中的女儿。他说,7月6日晚上10点多他们才接到通知,说第二天要更换考点。不过,后来的沟通过程和应急措施还算顺畅,影响不大。    

        “遇到了就积极应对,其实这个过程和结果我们都能接受。”何平说。    

        高考生芄屿家的小区在考前成了高风险地区,她的考场也换成了离家20公里以外的吴迅中学。没有提前踩点、没有老师送考、没有朝夕相伴的同学相互打气,让她有种偏离既定轨道的不安全感。父母的陪伴带给她安慰。他们为她准备好了午饭,一家三口中午就在车里简单吃饭和休息,“爸妈在身边更加安心”。

        高考结束那晚,是毕业生们期盼已久的“疯狂一夜”,芄屿家的小区迎来了新一轮的“7+3”封闭管理。她看着朋友圈里同学们更新的坐标、晒出的照片,心里五味杂陈,交织着喜悦与遗憾。

        “我的高考结束得没有实感,就像我的高中生活一样。”回望大家在“云端”隔屏相望的那些日子,芄屿觉得错失了很多——班里那些来不及熟识的同学、高二那年取消的学农和社会考察、搁浅的毕业旅行……“但总归都熬过来了。”芄屿转念一想,“人生的新阶段也马上就要开始了,不是吗?”

        在高考生们结束大考时,中考的孩子和家长还在做着最后的准备和冲刺。    

        住进隔离酒店的第一晚,耀耀班的家长群又“骚动”了几次。酒店条件有限,网速跟不上40个孩子同时上网课;出发前说好的单独隔离,等到了酒店才发现还有别的密接人员,有家长惊呼“对面开门不戴口罩”;断水、空调不制冷;下午4点半送餐,学习到深夜的孩子肚子会饿……好在,后来问题一一得到了妥善解决。

        在家的时候,赵梦习惯了每晚带耀耀下楼在小区里散散步,放松一下。但在酒店房间,只能“当几天哑巴”,儿子上网课的时候她“不敢发声音,像做贼一样,甚至不敢走动,一动就会影响他”。

        方方则在为送考的事情担心。按照规定,虽然次密接孩子的家长无须隔离,但他们仍要由疾控车辆接送考,家长不能送考。

        开考这天,方方和老公开着车跟在儿子的车后,一路“送”他进了考场。她还发了个朋友圈:“红码加身,没有准考证,也没有最爱的老师和家长送考,换了考场,又怎样?第一次的人生大考就是这样,生活也是这样,没有挫折怎会高飞!”

        (《解放日报》7.23 雷册渊 朱翔 蔡依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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