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小暑,就一定有大暑,有小寒,就一定有大寒,但有小满,一定没有大满,因为大满不符合古人的智慧……”近日,这段文案火了。
古代的主要产业是农业,农业依赖天时。把握天时的目的是指导农业,而指导农业的目的是政治稳定和国家兴旺。农业是国本,直接关乎治理成败,所以古代帝王就必须将它看作头等大事。既然是头等大事,谁来领头,也就象征着统治权,因此古代帝王还有一件事要忙——制定和颁布历法。
颁布历法是权力与恩泽的象征,也是“使民以时”的抓手。帝王和知识分子,就算不懂稼穑,也要清楚了解农时。准确的历法,要建立在科学的基础之上,不能依靠什么哲学智慧和人生态度。“二十四节气”正是历法的一部分,它是经验的,也是不断得到实证的。
如果我们要从“二十四节气”的角度去感叹古人智慧,那么就“应作如是观”:太阳运动轨迹,中国古人称之为黄道,运动一圈,就是一年。把这一年的轨迹分为24等份,每1等份为一个节气,始于立春,终于大寒。这个轨道划分非常精准,而且会根据变化做出微调,这才是让我们惊讶之处。
古代的天文研究缺乏科技手段,“二十四节气”之所以值得我们骄傲,不是因为它暗含什么人生态度,而是因为它建立在经验基础上的科学性——汉朝开始,就能做得如此精准。
节气的命名,当然也不是为了表现某种人生智慧,而是为了方便农民和统治者记住这个时节农业应该干什么。从这个初衷出发,在表述上它就必须既信又达。
小暑、大暑,小寒、大寒,小雪、大雪,都是对气候、温度有充分把握的,而小满一类,则是在一个不那么感受分明的时段里,以对现象的总结来概括时令。这与惊蛰类似,蛰伏的动物苏醒了,但不是说他们一下子同时苏醒。小满也同理,它是一种概括性的描述,而不是精确的断定。
对南方而言,小满是“江河易满”,当然不可能有“大满”,倘若表述为“大满”,即把水患当作每年固定规律的一部分,到了时间就要发水灾,那是愚蠢的。
对北方而言,小麦渐渐饱满没错,因为“小”是有弹性区间的。接下来就该收割了,如果说“大满”指的是收割,那么北方地域辽阔,跨越经纬度范围如此之大,麦熟是分先后的,一刀切显然是瞎指挥,所以也不会出现在铁板钉钉的历法上,否则也是愚蠢的。小满后面不是大满,是芒种,芒类作物要开始种植了,这一点就没有疑义。
所以,有小满没有大满,不是因为什么人生智慧,只是因为不可以有大满,否则这个历法就是错误的,不科学的。
(瞭望智库 5.27 李淳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