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学群突然热闹起来

    ■易之

    有一些微信群，象征意义大于实际意义。拉一个群，表明大家还有一点气若游丝的联系，但一般没什么人说话。比如那些老朋友、老同学多年之后建的群，出差时、会议上萍水相逢拉的群，都属此类。最近，我一个万年没动静的群响起来了——小学班级群。

    刚开始，大家在里面认同桌、找好友、看看暗恋对象，好不热闹。但很快就归于沉寂，生活距离太远，终究变成了无话可说。

    一

    但这几天却格外热闹。起因是有个同学在群里分享了他做的银耳羹，还配了一句话“干货囤得多就是可以为所欲为”。这位同学在上海，正居家无聊。

    结果很快“炸”出来一批在上海的同学，他们纷纷晒出来了自己的作品。有抢到了炸鸡的，有乱炖白菜的，还有自制雪糕的……我们这样身处外地的同学，在群里嘘寒问暖。

    那一刻我才发现，原来有那么多同学在上海，一个50来人的班级群，数了一下快四分之一了。现代社会的产业聚集，让大家还是殊途同归，蓬草起伏翻滚，最后还是落到了大城市。

    这是疫情带来的意外。小学同学们眼看着就要成为“客主不交一言”的陌生人，却在一个特殊的场景之下断弦复续。我们似乎又回到了那个叽叽喳喳的小学时光，你一句我一句，炫耀着从家里带的零食，聊着那些没什么营养的话题。

    苏格拉底有一种看着有些功利的朋友观——好朋友就是有用的朋友，他甚至用马、耕牛、财富去类比朋友。不得不说，苏格拉底的朋友观倒是很前卫，也很有追根究底的哲学意味，我们今天很多朋友可不就是这样？有共同的利益连结才成为了朋友。

    二

    但是疫情，至少对于我来说，却发现了很多“无用”的朋友。除了小学群，还有高中同学，甚至那些打游戏认识的朋友，只要在上海，大家好像一瞬间都活络了起来。相互问问情况，交流下囤菜的经验，没事就瞎聊几句。

    严格来讲，我们对彼此来说都没特别多的“用处”。但是，无论在哪，我们似乎都很需要这种纯粹的交流。疫情当前，这种交流多多少少总能起到一种相互温暖、彼此鼓励的作用。庄子说“无用之用”，这种“无用”的交流，在特殊的场景里或许有一些大用处。

    这种体验其实是很稀缺的。很难想象，平时那么忙，我发一张遛狗的照片，他发一张新买到的香肠，七嘴八舌在小学群里谈天说地，恐怕都觉得是一种打扰。但现在人们的生活重新连接，人们的关系重新构建，人们回归了纯粹。

    疫情终会过去，我们还是会忙碌起来。但希望大家不要忘记这段时间的相守，没有社会教给我们的套话、客气与吹捧，我们诉说着最朴素的问候、最真挚的关心。

    （澎湃新闻 5.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