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柔又春

    ■宋扬

    一些树还在以冬的孤独站立，一些树已先触摸到大地温润的呼吸。

    被羽绒服包裹过的人一天天瘦下去，枝条儿一天天胖起来，枝与枝、叶与叶的缝隙一天天小起来。

    麻雀、画眉、斑鸠、白头翁的声音充满了欢快的气氛。鸟雀演唱会的流程并不按部就班，总有小调皮不循规蹈矩，他们在树上蹦跶，想要发出春的第一声。几次三番，场面变得有些混乱，从此起彼伏到密密匝匝，谁都抢着做春的歌唱者。

    蝴蝶的舞步比冬时轻快了许多。他们的队伍在一点点庞大。地面与天空，更多时候，蝴蝶和鸟儿默契地选择了分属自己的乐园——互不侵入，偶有越界，也匆匆离开。

    东方的天空中，有淡淡的一抹蓝，天空的幕布只隙开一道缝。春阳在精心装扮，并不着急登台表演，他知道大地万物的期待。他有的是自信，自己一出场，就将是万物生辉。

    “噗”的一声，天空的幕布全然拉开，蒙蒙浅灰隐去，背景是一整块蓝，一整块蓝水晶的薄片。此时，配得上与阳光斗艳的唯有油菜花。油菜花与阳光你不服我，我不服你，却又于不知不觉中合绘出一幅妙画——满野尽带黄金甲便是他们的杰作。

    豌豆花羞涩得多了。蜷缩的依然蜷缩，开放的也不张扬。淡淡的粉，暗暗的红，把蝴蝶般的花瓣朝向土地，只以背影示人，那些最美的容颜都掩藏在绿叶之下。

    春又渐柔柔。春早人勤，播早玉米的菜农期待能成为卖出本地新玉米的第一人，得个好价钱。冬去春来，一季时令一季蔬，田野从不荒芜。

    （《北京日报》3.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