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商兴起和发展的内生性进程

    晋商一直是学术界讨论与研究的热门话题。多年来，国内外学者致力于整理晋商的史实资料，描述与分析晋商的发展过程，但很少从理论层面讨论晋商的发展。

    一般来讲，现代中国的发展是由政府、市场与社会三者共同推动的。在古代中国，表面上看，封建政府主导着经济社会中所有资源的配置，但实际上，民间社会的力量也不容小觑。笔者提出的二元社会结构理论认为，不论是中国现代社会还是中国传统社会，两者的结构都具有二元性的特征，既表现为官方伞式社会形态，其资源配置方式是一种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资源配置方式，又表现为民间蜂窝式社会形态，是以民间力量为主导的、自下而上的资源配置方式。在这种二元社会结构中，中国经济社会才得以发展进步，晋商的转型与发展也是如此。

    晋商作为中国传统商业文明的一部分，历来被认为是明清封建统治的附庸，与当时的政府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如明初政府实施的开中制对晋商的兴起具有至关重要的作用，开中制是明朝政府实施的一项重要的食盐贩卖制度，简单讲，开中制就是商人用粮食换取盐引（即食盐销售权）。晋商是开中制最大的参与者与获利者，可以说无开中制便无晋商。但在晋商的发展过程中可以看到，晋商在企业组织管理、经营模式以及制度创新等方面都颇有建树，这些成就的产生并非政府的单个因素可以决定的，民间力量也发挥了重要作用。正是处于二元社会结构中的官方伞式社会和民间蜂窝式社会通过资源配置的方式推动了晋商的兴起、发展与现代化转型。

    在明清五百余年的发展中，一方面，晋商不断寻求政府的庇护，争取与政府合作；另一方面，晋商又不断完善自身，凭借自身的努力逐步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资源配置体系。通过官方伞式社会和民间蜂窝式社会相互配合的资源配置方式，晋商顺利地完成了其商业体系中社会单位和经济单位的组件。

    （作者：中国社会科学院民族学与人类学研究所社会研究室主任、二级研究员张继焦，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研究生院）硕士研究生侯达）

    （《西北民族研究》2021年第4期）